第5章
“警察来了！都让一让！”
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穿过愤怒的人群，将我与他们隔离开来。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我的手腕，也宣告了这场家庭闹剧的暂时终结。
“警察同志，就是她！她亲口承认的！她烧死了我女儿！”
黎建国挣扎着要扑过来，却被亲戚们死死拉住。
就在警察要将我带离现场时，异变陡生。
一直处于激动状态的黎建国，或许是因巨大的刺激和无尽的悲痛，突然双眼一翻，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爸！”
“大哥！”
姑姑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混乱的空气。
他倒在地上，身体轻微抽搐，嘴角歪斜，口中含混不清地喃喃着：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现场彻底乱了套。
有人掐他人中，有人慌乱地翻找速效救心丸，有人拨打120。
崩溃哭嚎的姑姑，惊慌失措的亲戚。
还有遗像上黎云舒那张永远定格的、无辜的笑脸。
这一切，都像一场精心编排的荒诞戏剧。
而我，是那个亲手拉开帷幕的人。
我被押上了警车，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身后所有的嘈杂。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父亲。
一滴滚烫的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最终，泪水决堤。
在我冰冷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伤痕。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冰冷的审讯室，白炽灯的光毫无温度地照在我脸上。
刑警队长严正坐在我对面，他四十岁左右，眼神锐利如鹰。
他将一份病危通知书推到我面前，声音低沉而有力。
“黎默，你父亲突发大面积脑溢血，正在抢救，情况很不乐观。
医生说，就算救回来，大概率也是个植物人。”
我低头看着那张薄薄的纸，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
但我只是抬起眼皮，平静地回了一个字：
“哦。”
这个反应显然激怒了严正。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怒火，然后猛地一拍桌子，将另一份文件狠狠摔到我面前。
“哦？这就是你的反应？”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对你妹妹的死，对你母亲被送进精神病院，对你父亲的生死，全都是这个反应？”
我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封面上印着“‘3·15’高校宿舍火灾事故调查报告”。
严正死死盯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我们查了你所有的通讯记录和出行记录，火灾发生当晚，你在邻市参加一个画展，有几十个人可以为你作证。你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迫感。
“你先是把你所谓的‘妈妈’用极端方式送进精神病院，然后在最引人注目的头七祭奠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自首，成功刺激到你父亲病危。你的每一步都像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他身体前倾，双眼如炬地看着我。
“黎默，你的口供漏洞百出，你的不在场证明无懈可击。”
“说，你为什么要顶罪？”
“你到底，在保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