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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靳寒终于舍得将目光移回我脸上。当他撞进我平静得近 乎死寂的眸子时,那股慌乱瞬间爬满了他整张脸。
“晚晚,…… 她这人太麻烦,东西太多,客房腾不开。”
“你的东西我让佣人先放杂物间了。”
“回头我亲自给你收拾,保证连你去年落的发夹都找回来,好不好?”
我扭头就往杂物间走。
他正要跟上,顾微微柔弱出声。
“薄靳寒,你有厚衣服吗?我冷。”
薄靳寒脚步顿住,外套脱得比话还快。
转身想追我,又被顾微微拉住衣角,只能无奈停下。
“晚晚,我马上过去找你!你别乱碰灰,你的过敏还没好透!”
等我推开杂物间门,灰尘扑面而来。
我忍不住连打三个喷嚏,鼻腔又痒又涩。
自从三年前熬夜照顾醉酒的他意外流产后,我的免疫力差得吹点风都要病一场。
他当时把家里佣人骂得狗血淋头,勒令我碰过的地方绝不能有半点灰。
可现在,我的东西被像垃圾一样扔在这儿,只为给顾微微腾地方。
我顾不上过敏泛红的皮肤,在杂乱堆里翻找证件。
视线突然僵住。
我每一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从手工相册到定制袖扣,全散在地上沾着灰。
就连我们戴了五年的情侣对戒,也被踢在墙角,银圈磨得发暗。
我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指尖冰凉,抬手就将它扔出了窗外。
翻了半天,唯独不见爷爷留我的玉佩。
那是把我养大的爷爷临终前攥着我的手塞过来的,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念想。
刚要转身去问,就看见顾微微脖子上挂着的,正是我的玉佩。
我脸色一沉,走到她面前,指尖都在抖:“还我。”
顾微微立刻红了眼,怯怯看向厨房的薄靳寒。
“靳寒送我的,我不能给你。”
“那是我爷爷的遗物。”
我强压着喉咙里的腥甜,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
顾微微脸色古怪地摘下来,指尖故意捏着玉佩边缘。
“是么?死人的东西啊……”
话音未落,玉佩 “啪” 地摔在地上,碎成好几瓣。
她惊惶后退半步。
“姜晚!我不是故意破坏你和靳寒的,你打我骂我都行,别摔碎玉佩污蔑我啊!”
我看着满地碎玉,血一下子冲到头顶,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脸上。
下一秒,我的脸颊传来撕裂般的疼,力道重得我偏过头去。
薄靳寒惊愕地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眼神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
“晚晚,你疼不疼…… ”
他蹲下身疯了似的捡碎玉。
“都怪我,我不该把玉佩给她。”
“我马上找最好的工匠修,修不好我就找一模一样的。”
他说着要上前查看我的脸,身后顾微微的抽泣声突然响起。
“薄靳寒,我还是走吧。”
“今天不过一枚玉佩,就能这样污蔑我推我,那明天呢?”
“是不是我不小心打碎个碗,都要给你跪下认错?”
“我顾微微就算没了家,也不犯得着受这种气。”
她转身就往门口冲。
薄靳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追上去,胳膊却在撞到我胸口的瞬间生生顿住。
“晚晚,你别闹!她有抑郁症,要是真出点什么事…… ”
“等她情绪稳了我立刻赶她走!”
他顿了顿,伸手想去拉我的手腕。
我用力睁着眼,血珠滴进眼里,涩得生疼。
我想在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坚定。
没有。
半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