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儿，属炮仗的，一点就着！
她脸上立刻堆起比蜜还甜的笑，声音软糯糯的：“爷爷，您先消消气，听我说。我娘真没骗您，她脸上那痘，红的像猴屁股，肿的像烂桃，您就行行好，先赊给我一点儿白芷，就指甲盖这么大……”
她边说边伸出小拇指，小心翼翼地比划着，生怕老头儿一个不高兴，直接把她轰出去。
“呸！你这同志，嘴巴倒甜，想空手套白狼？”营业员冷笑，三角眼一瞪，跟要吃人似的，“还指甲盖大？打发叫花子呢！滚滚滚，没钱买什么药，当我这是做慈善的？”
他从柜台里抽出一把鸡毛掸子，指着苏叶鼻子就开骂，唾沫星子乱飞：“赶紧走！别挡着我做生意，晦气！”
苏叶没想到这老头儿翻脸比翻书还快，吓得一缩脖子，手还保持着比划的姿势，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她还想再争取一下：“爷爷，您就……”
“就什么就？再不走，我可真赶人了！”营业员说着，挥舞着鸡毛掸子就朝苏叶身上招呼。
苏叶哪见过这阵势，吓得“妈呀”一声，转身就跑。那鸡毛掸子带着风声，在她身后“呼呼”作响，她像只被老鹰盯上的小鸡，狼狈地逃出了药铺。
站在大街上，苏叶惊魂未定，感觉自己这小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她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额头上的汗珠子比黄豆还大。
“这老头儿，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苏叶气得直跺脚，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为人民服务”的招牌，心里暗骂，“等老娘有钱了，非把你这破店盘下来，让你这老东西给我擦桌子腿儿！”
接下来的时间，苏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城里乱转，几乎把所有药店都跑了个遍。可惜，她遇到的不是“没货”，就是“只卖西药”。
“白芷？那玩意儿早没人要了！”
“同志，你这思想得改改，现在都啥年代了，还用中药？慢得跟蜗牛爬似的！”
“‘肤美灵’，了解一下？效果杠杠的，就是贵点……”
药店老板和营业员们的话，像一瓢瓢凉水，把苏叶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年代的中医，简直比大熊猫还稀有。
“难道真要向现实低头？”苏叶站在一家“康宁药店”的招牌下，心里拔凉拔凉的。西药虽好，可那价格……她现在别说买药，连个药瓶盖都买不起。
就在这时，一个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花里胡哨的小瓶子，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同志，买药吗？看看这个，‘一抹没’，保证你用了，脸上的痘痘立马消失！”
苏叶瞅了一眼那小瓶子，上面全是些她看不懂的鸟语，心里更没底了。她摇了摇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我……没钱。”
“没钱？”年轻人脸色一沉，跟翻书似的，“没钱你逛什么药店？找乐子呢？”说完，他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比兔子还快。
苏叶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她紧紧咬着嘴唇，眼泪都快下来了。她想不通，为什么大家都对中药嗤之以鼻，为什么连一点点善心都不肯施舍。
她茫然地走在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觉自己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孤儿。
突然，前面一阵喧闹，人群像潮水一样涌了过去，把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出啥事了？”
“好像有人晕倒了！”
“快让让，别围着！”
“哎呦喂，这是咋了？”苏叶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像只好奇的猫咪一样，想从人群缝隙里瞅瞅热闹。
隐约看见地上躺着个人，脸色惨白，四肢抽搐，还翻着白眼，看着怪瘆人的。
“这不会是羊角风犯了吧？”有人小声嘀咕。
“八成是，瞧这模样，吓死个人！”旁边的人附和，还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被传染似的。
苏叶心里一动，这症状……跟医书上说的“痫症”简直一模一样！她下意识地想挤进去看看，可人墙密不透风，根本挤不进去。
“让一下，让我一下，我是大夫！”苏叶急中生智，扯着嗓子喊，声音都劈叉了。
人群一阵骚动，但没人挪窝。
“胖丫头，你瞎嚷嚷啥？你是哪门子大夫？”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瞪了苏叶一眼，一脸的鄙夷。
“就是，黄毛胖丫头一个，还大夫？别是想趁火打劫吧？”另一个声音阴阳怪气。
苏叶气得肺都快炸了，她真想一人赏他们一个大嘴巴子，可眼下救人要紧。她顾不上理会那些闲言碎语，继续扯着嗓子喊：“我是真会医术，人命关天，耽误不得！你们不让开，出了事谁负责？”
这回，人群终于松动了些。
苏叶瞅准机会，像条滑溜的泥鳅，使出吃奶的劲儿往里钻。
“哎哟，你这胖丫头，挤啥呀？”
“别踩我脚！”
“轻点儿！”
人群中一片混乱，苏叶却像没听见似的，终于，她挤到了最里面。
只见地上躺着个中年男人，双眼紧闭，四肢僵硬，牙关紧咬，嘴角还挂着白沫，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痫症！”苏叶心里有了数，她来不及多想，立刻蹲下身子，伸手就去摸那男人的手腕。
“你干啥？别乱动！”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推开苏叶，她是病人的家属，看到苏叶这胖丫头上来就动手，以为她是来添乱的。
“大婶，我是大夫，我真会治病，你让我看看！”苏叶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知道痫症发作，时间就是生命。
“你会治病？你会个锤子！”中年妇女压根不信，她指着苏叶的鼻子骂道，“滚一边去，三轮车马上就来了，别耽误送医院！”
“大婶，这病真耽误不得，我能治！”苏叶急的直跺脚。
“你再不走，我可要……”中年妇女话还没说完，突然卡壳了。
只见苏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头上拔下一根塑料发卡，“啪嗒”一声掰断，然后捏住那男人的下巴，硬生生将发卡断头插进了他的人中穴！
“你……你这是杀人啊？！”中年妇女吓得尖叫起来，声音都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