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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8 章:墨斗线阵

观星台的夜风还在袖口打转,顾言跟着林渊钻进巷口时,后颈的冷汗已浸透衣领。手中的 “乾” 卦牌还带着星核的余热,金属表面倒映着街角路灯的昏黄,像极了二十年前母亲日记里夹着的那张老照片 —— 同样的月光,同样的卦牌,同样在逃亡的两个人。

“银镯…… 中年女性……” 林渊靠着墙根蹲下,指尖反复摩挲相机屏幕。刚才在观星台激活的灵视还未完全褪去,他瞳孔边缘泛着细碎的金芒,“她手腕的银镯刻着缠枝莲纹,和地宫壁画里灵玉教银牌使者的配饰一样。” 相机里定格着半透明的灵视画面:穿墨绿旗袍的女人攥着剑鞘,银镯在月光下闪过冷光,腕骨处隐约有玄明帝徽记的刺青。

顾言摸出证物袋,里面装着从观星台石阶上捡到的银镯碎片。断裂处的刻痕显示,这是用灵域特有的寒铁打造,与普通银饰不同,碎片边缘还凝结着暗红色的咒印 —— 那是用活人血祭温养的痕迹。“剑鞘被盗那晚,博物馆的监控显示她是从通风管道进入,” 她指腹划过碎片上的缠枝莲纹,“而通风管道的尺寸,和三年前港口仓库盗窃案的嫌犯体型完全吻合。”

林渊突然按住太阳穴,指缝间渗出细汗。灵视过度的灼烧感从眼眶蔓延到喉管,他尝到了血腥气。自从在镜渊透支血脉激活相机,每次使用灵视都会引发连锁反应,胸口的八卦印记像被火烙过般发烫。“她去了城郊。” 他扯下眼罩,左眼咒印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墨斗线的味道,和父亲笔记里记载的灵玉教机关术一致。”

城郊废旧印刷厂的铁门挂着三道铜锁,锁纹与玄明剑鞘上的如出一辙。顾言刚要掏万能钥匙,林渊突然拽住她手腕,将她按在爬满爬山虎的围墙上。晚风送来刺鼻的油墨味,混着某种腐朽的气息,印刷厂二楼的破窗里,隐约有红线在晃动,像极了悬停在空中的蜘蛛网。

“是墨斗线阵。” 林渊举起相机,镜头里的红线被镀上一层幽蓝,“每根线都浸过尸油和朱砂,触之即燃。父亲说过,灵玉教用这种阵法守护重要据点,线与线的交点对应着八卦方位。” 他放大屏幕,发现红线交点处坠着极小的青铜铃铛,“听,风铃的节奏是‘离、坎、震、兑’,对应东南西北四正位,中间的‘中宫’是空门。”

顾言屏住呼吸,侧耳细听。锈蚀的窗框在风中轻晃,带动铃铛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确实是四正位的卦象循环。刑警学院学过的建筑风水学突然浮现,她想起老师说过,九宫格的中宫位通常对应生门,但灵玉教的阵法必然暗藏反转。“中宫位看似生门,实则死门。” 她抽出腰间的战术手电,强光扫过地面,“看地上的油墨印,最近有人频繁走动的轨迹避开了中宫,却在‘艮’位和‘巽’位留下重叠脚印。”

林渊的灵视突然捕捉到残影:穿旗袍的女人踩着 “艮” 位进入,脚尖点地的瞬间,红线会短暂熄灭。“艮为山,止也。” 他低声道,“每七步必须踩在艮位或巽位,利用‘止’与‘动’的卦象交替,才能骗过墨斗线阵。” 说着,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罗盘,指针正在 “艮” 位疯狂旋转,“顾言,跟着我脚印走,每步间隔三尺,踩在砖缝里长着青苔的位置。”

印刷厂内部像座被时间遗忘的坟场。生锈的印刷机排列成诡异的圆阵,滚筒上残留的墨迹早已发黑,形成类似往生咒的图案。林渊的相机突然自动对焦,屏幕里浮现出三年前的场景:戴银镯的女人站在印刷机前,将某种黑色粉末倒入滚筒,粉末遇空气即燃,发出青蓝色的火焰 —— 正是古籍馆自燃案中出现的灵火。

“他们在用印刷机复制往生咒。” 顾言蹲下身,指尖蹭过滚筒缝隙,黑色粉末中混着细小的骨渣,“《宁城志》里说,玄明帝时期的灵玉教曾用战死者的骨灰混合朱砂,制作能操控阴兵的符纸。” 她突然注意到,地面的油墨痕迹组成了完整的八卦图,圆心位置刻着 “祭品 001” 的编号,与地下水道培育舱里的编号完全一致。

墨斗线阵的铃声突然变调,从四正位循环转为 “坤、乾、艮、兑” 的错卦。林渊脸色一白,罗盘指针开始逆时针狂转:“阵法在变!有人在核心区激活了变卦,现在艮位变成死门,巽位 ——” 话未说完,头顶的红线突然绷紧,像无数根绷紧的琴弦,朝着两人所在的 “巽” 位射来。

顾言本能地拽住林渊扑倒在地,墨斗线擦着发梢掠过,在地面留下焦黑的灼痕。她看见,每根线的末端都系着极小的青铜墨斗,墨斗上刻着的,正是灵玉教的徽记。“用相机拍墨斗!” 她想起地宫镜渊里的经验,“观星者的灵视能扰乱咒印链接!”

林渊半跪在地上,单手举着相机连拍。闪光灯爆闪的瞬间,墨斗线阵出现短暂的紊乱,红线交汇处的铃铛纷纷炸裂。顾言趁机掏出母亲的黑曜石手链,仅剩的两颗珠子突然发出微光,她将手链甩向 “坤” 位,碎玻璃般的脆响中,三根红线应声而断。

“小聪明。” 阴恻恻的女声从二楼传来。穿墨绿旗袍的女人扶着栏杆现身,银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腕间的徽记刺青此刻清晰可见,“二十年前你母亲跳镜渊时,我就在观星台看着。她以为用双生咒能保护你,却不知道,每激活一枚卦牌,你的血脉就离祭品更近一步。”

顾言认出了她 —— 宁城大学后勤部的张阿姨,每天都会在刑警队门口卖茶叶蛋。此刻她卸下伪装,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布满咒印,那些曾被顾言当作老年斑的黑点,原来是灵玉教的定位符。“玄明剑鞘里的‘坎’卦牌,” 林渊擦着嘴角的血迹站起身,“你早就知道我们会通过观星台找乾卦,所以故意留下剑鞘作为诱饵。”

张阿姨轻笑,指尖划过旗袍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往生牌纹身:“观星者的血脉,守墓人的血,再加上七枚卦牌,我们主人就能从灵域裂隙里走出来。” 她抬手,二楼突然涌出无数阴兵残影,盔甲上的咒印与观星台使者的如出一辙,“可惜你们太慢了,‘震’卦牌在博物馆,‘艮’卦在钟楼,而我们 ——”

话未说完,林渊突然将 “乾” 卦牌抛向顾言,自己则冲向右侧的印刷机。他记得父亲笔记里提到过,墨斗线阵的核心是中央的 “印版”,只要破坏刻有往生咒的印版,阵法就会崩塌。“顾言!用你的血激活卦牌!” 他躲过阴兵的攻击,看见顾言正被张阿姨的墨斗线缠住手腕,血珠滴落在 “乾” 卦牌上,牌面的北斗七星突然发出强光。

顾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母亲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2005 年的镜渊,张阿姨正是当年推她入水的使者,银镯上的缠枝莲纹,曾在母亲濒死时划过她的视线。她握紧卦牌,血液顺着牌面纹路汇入印版,刻着往生咒的木板突然发出爆裂声,墨斗线阵的红线开始逐一崩断。

张阿姨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扯下银镯砸向地面,镯身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枚 “坎” 卦牌 —— 原来真正的 “坎” 卦牌早就被分成两半,一半在剑鞘,一半在银镯。“你以为拿到乾卦就能赢?” 她退向暗门,门口浮现出灵域裂隙特有的黑雾,“七月十五的月圆夜,当七枚卦牌在镜渊归位,你和观星者的血,会成为主人踏回人间的铺路石。”

顾言刚要追赶,林渊突然踉跄着撞向她,背后的阴兵残影正举起战刀。她本能地挥出黑曜石手链,仅剩的珠子突然碎裂,爆发出的能量将阴兵震散。但张阿姨已经消失在黑雾中,地面只留下那半枚 “坎” 卦牌,牌面裂痕处,隐约能看见 “祭品 001” 的编号。

印刷厂在此时响起刺耳的警报。顾言扶着林渊冲向侧门,发现门外停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 清微阁的标记在车门上若隐若现。但驾车的人不是阁主,而是那个总在图书馆角落看书的男生,此刻他摇下车窗,扔出张纸条:“镜渊的青铜棺椁在等最后两枚卦牌,而你们的时间,只剩三天。”

回程的出租车上,林渊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相机里自动生成的路线图正指向城市中央的钟楼。顾言摸着掌心的血手印,发现裂痕比之前更深了,而 “乾”“坎” 两枚卦牌在她掌心发烫,仿佛在呼应某种古老的召唤。她想起张阿姨最后说的话,想起母亲日记里的 “双生咒”,突然意识到,所谓的祭品,从来不是单方面的牺牲。

“顾言。” 林渊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夜风,“刚才在印刷厂,我看见你母亲的魂魄附在墨斗线上。她…… 她让我告诉你,镜渊的青铜棺椁里,藏着二十年前没来得及销毁的‘艮’卦牌。” 他转头,眼罩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还有,你的血手印裂痕,和当年她跳镜渊前一模一样。”

出租车在路灯下拐过街角,顾言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想起观星台星图倒影里重叠的两个影子。她知道,接下来的钟楼之行,将是他们离灵玉教核心最近的一次,也是双生血脉真正开始共振的时刻。腕上的黑曜石手链已经碎成齑粉,但掌心的卦牌还在发烫,那是母亲用魂魄留下的指引,也是她和林渊必须共同承担的宿命。

印刷厂的废墟在后视镜里渐渐缩小,顾言摸出手机,给队里发了条短信:“明天开始,重点保护宁城博物馆和钟楼。” 短信发送的瞬间,她看见手机屏幕反光中,林渊胸口的八卦印记正在与 “乾”“坎” 两卦牌共鸣,形成完整的四象图案 —— 那是玄明帝设下的局,也是他们破局的唯一钥匙。

夜风穿过车窗,带来远处钟楼的报时声。顾言望着天边的残月,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镇灵陵的月亮,会照亮该走的路。” 此刻的月亮,正悬在钟楼顶端,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观星台星图里那对重叠的人影,也像极了镜渊青铜棺椁上刻着的双生血脉图案。

车在刑警队门口停下时,林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半枚 “坎” 卦牌塞进她掌心:“张阿姨说的对,每激活一枚卦牌,你的血脉就会被稀释一分。但别忘了,” 他扯下眼罩,左眼咒印在路灯下明明灭灭,“观星者的血脉,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

顾言看着他转身走进夜色,手中的卦牌传来温热的触感。她知道,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他们必须同时面对灵玉教的追杀和阵法的反噬,而钟楼的 “艮” 卦牌,将是解开双生血脉之谜的关键。墨斗线阵的余韵还在指尖萦绕,她低头看着掌心的裂痕,突然明白,所谓的诅咒与祭品,或许从来都是一体两面 —— 就像观星台的星图,有明必有暗,有生必有死,而他们,正是游走在明暗之间的秤砣。

刑警队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顾言将卦牌收入证物袋,腕间的伤口还在渗血。她知道,明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钟楼上,他们将正式踏入灵玉教的最后陷阱,而镜渊深处的青铜棺椁,正在等待双生血脉的最终归位。晚风带来远处的犬吠,她摸了摸口袋里林渊父亲的旧相机,突然觉得,有些真相,或许只有在光与影的交界处,才能看得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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