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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劳斯莱斯的车门无声关闭,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车内,是另一个世界。冷冽的皮革混合着难以名状的昂贵熏香,触手可及之处皆是细腻的真皮与温润的实木。严雪钰拘谨地缩在宽大的座椅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扶手,眼神里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苏晚星依旧侧着脸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被精心修剪过的园林景观,侧脸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清冷,仿佛一座移动的玉雕。沈燃则像只进了大观园的猴子,东摸摸西看看,嘴里啧啧有声:“卧槽…这星空顶…这氛围灯…霄哥!咱这辈子值了!坐过库里南了!回去能吹三年!”

车平稳地滑行了几分钟,停在一座灯火通明的现代风格别墅前。巨大的落地窗如同水晶幕墙,映出内部璀璨的光影和隐约可见的挑高空间。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更像一个设计前卫的艺术馆或私人会所。

“欢迎光临寒舍。”公孙唯臻率先跳下紧随其后小电驴,张开双臂,笑容灿烂,带着点主人家的自豪,又残留着几分小丑女的戏谑。那个“寒”字,被她拖长了音调,显得格外刺耳又带着自嘲。

管家吕行言早已恭敬地打开别墅大门。一股混合着新电子产品特有味道、隐约食物香气以及高级香氛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开阔,极简的线条中透着不动声色的奢华。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一侧用整面玻璃墙隔开的区域——一个设备齐全到令人咋舌的专业游戏厅!

数台顶配的弧面电竞显示器闪烁着待机光芒,人体工学电竞椅排列整齐,墙上挂着各种限定版游戏海报和周边。最显眼的,是中央几台大型街机,其中一台屏幕上正显示着《街霸1795:最终测试版》华丽的启动画面,旁边还连接着最新型的格斗摇杆和按键。

“哇靠!我燃天帝宣布个事儿啊!我将是这场组队比赛的裁判!感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我绝对做到公平公正!”沈燃第一个冲进去,像发现了新大陆,扑向一台街机,熟练地拍打着摇杆和按键,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严雪钰也被这阵仗惊得暂时忘记了之前的尴尬,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苏晚星的目光扫过那些昂贵的设备,最终落在《街霸1795》的画面上,眼神里没什么波澜,但脚步却跟着众人走了进去。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这对我来说轻轻松松的嘛!”公孙唯臻得意地扬起下巴,走到主控台前,手指在触控屏上飞快地点了几下,“大概率是比赛的版本了,全角色解锁,服务器直连,延迟小于5ms。想用什么设备玩都行,摇杆、手柄、键盘,随便挑。”她回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我,“林霄同学,场地设备到位了。苏晚星同学的提议,公平对决,积分单循环,先赢五局者优先选队友。现在开始?”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兴奋和一丝挑衅,仿佛猎人终于等到了猎物入笼。

“行。”我点点头,走到一台空闲的机器前坐下,握住了冰凉的摇杆。严雪钰也深吸一口气,选了旁边的位置。苏晚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另一台机器前坐下。沈燃则自觉地退到观战区,搬了把椅子坐在我和苏晚星中间后面一点的位置,一副“我是专业解说兼裁判”的架势。

战斗,在无声的硝烟中打响。

第一场:林霄(豪鬼) vs 公孙唯臻(哈莉·奎茵)

公孙唯臻的哈莉·奎茵一上来就展现了她标志性的“疯”。粉蓝双马尾的虚拟形象在屏幕上跳跃翻滚,棒球棍挥舞得密不透风,各种带有表演性质的挑衅动作层出不穷,攻击节奏又快又乱,充满了压迫感。她试图用眼花缭乱的快攻打乱我的节奏。

然而,豪鬼,这个追求“灭杀”之拳的终极格斗家,需要的恰恰是绝对的冷静。我操控的豪鬼如同磐石,精准地格挡、闪避,在对方华丽的连招间隙寻找破绽。哈莉的爆发力强,但防御相对薄弱。抓住她一次过于激进的突进失误,豪鬼一记精准的“阿修罗闪空”瞬移到她身后,紧接着就是一套朴实无华却威力巨大的“百鬼袭”接“瞬狱杀”!

屏幕上血红的“灭”字一闪而过。KO!

公孙唯臻漂亮的脸蛋上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燃起更旺盛的战意:“有意思!有意思!第一把热身!一会再来!”

第二场:林霄(豪鬼) vs 严雪钰(春丽)

严雪钰的春丽打得非常稳健。她充分发挥了春丽腿长、判定强的优势,中距离的“气功掌”牵制,配合快速的“鹤脚落”和“百裂脚”压制,防守严密,不轻易冒进。她试图将我逼入角落,用持续的压制寻找机会。

豪鬼的优势在于恐怖的爆发和机动性。我耐心周旋,利用“豪波动拳”和“斩空波动拳”控制距离,不断用“阿修罗闪空”调整位置,打乱她的节奏。严雪钰的防守很到位,但经验稍显不足。一次成功的骗招,诱使她放空了“气功掌”,豪鬼瞬间“瞬狱杀”近身,在她防御硬直结束前,一套极限的“龙卷斩空脚”接“灭杀豪波动”带走!

严雪钰咬了咬嘴唇,眼神却更加专注:“林霄同学好厉害……再来!”

第三场:林霄(豪鬼) vs 苏晚星(库拉·戴尔蒙德)

苏晚星的库拉,如同她本人一样冰冷而致命。冰晶在她周身环绕,攻击精准、高效,没有丝毫花哨。她的“钻石气息”预判极准,封走位能力一流;“北极冲击”和“旋转里斯”的衔接流畅,形成强大的压制力。她像一台精密的格斗机器,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计算好的寒意。

这是最难缠的对手。豪鬼的“瞬狱杀”在她精准的“反冰盾”面前屡屡受挫。冰系技能带来的减速效果也让豪鬼的机动性大打折扣。我们打得异常胶着,血量交替下降。最终,在双方都残血的关键时刻,库拉抓住豪鬼一个收招的微小空隙,一记预读成功的“绝对零度”冰封,接上超必杀“冰冻结界”,将豪鬼冻结在巨大的冰晶中,KO!

苏晚星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手指在摇杆上轻轻敲了一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积分赛继续进行。战斗风格迥异的四人,在这座奢华的“哥谭疯人院”里,上演着一场场无声的激烈对抗。

公孙唯臻 vs 严雪钰:小丑女的疯癫乱舞对上春丽的稳健腿法。公孙的攻势如潮,但严雪钰防守反击打得非常漂亮,抓住哈莉的破绽用“千裂脚”反打成功。

公孙唯臻 vs 苏晚星:冰与疯的交锋。库拉的冰盾完美克制了哈莉的突进,公孙引以为傲的快攻在苏晚星滴水不漏的防御和精准的反击面前频频受挫,输得干脆利落。

严雪钰 vs 苏晚星:稳健与极致的碰撞。春丽的牵制在库拉更强的控制力面前显得有些无力,苏晚星几乎没给严雪钰太多机会。

苏晚星 vs 林霄(第二场):依旧是硬仗。我改变了策略,豪鬼不再追求华丽的连招,而是用更刁钻的“灼热波动拳”和“天魔空刃脚”进行中距离骚扰,耐心寻找库拉释放技能后的空档。一次成功的骗出“反冰盾”后,豪鬼极限距离“瞬狱杀”绕背,终于抓住机会打出一套爆发,艰难险胜。

“好嘞!比赛的结果就已经在我手上了,相信大家已经很期待了。” 沈燃不知道从哪拿了一个话筒手里还揣着手写的《1795组队比赛现》的长方形卡片。“我从来不卖关子,最终结果!林霄:5胜率先达成目标,有优选选择组队的权利。”

“结果很明显了。”我松开有些发烫的摇杆,看向严雪钰,“雪钰,我们组队?”

严雪钰脸上露出如释重负又带着欣喜的笑容,用力点头:“嗯!林霄同学,请多指教!我一定不会拖你后腿!”

“等等!”公孙唯臻猛地站起来,漂亮的杏眼里满是不服输的火苗。她没有看我和严雪钰,反而径直走到苏晚星面前,脸上又挂起那种小丑女式的、带着点疯狂和挑衅的笑容:

“晚星姐姐~”她的声音甜得发腻,“你不觉得奇怪吗?上次在‘老登’游戏厅,我可是亲眼看着这位‘冠军先生’跟你打的时候,最后那一下的大招明显慢了半拍,硬生生撞到你的技能上的哦?今天打我可是一点水都没放,用的还是自己的招牌角色~招招致命呢!而且那天好像也用的不是豪鬼吧~”她故意瞥了一眼旁边正在喝饮料的沈燃,“是吧,沈燃同学?你当时不也在场,还说‘星姐威武’来着?”

“噗——!”沈燃刚一口下去的饮料差点喷出来,手忙脚乱地擦着嘴,脸涨得通红,“不是?那场游戏莫非整个D市全市直播了?你们怎么谁都知道?还有……我…我那是…公孙同学你别瞎说啊!星姐那实力需要放水?上次绝对是霄弟儿自己手滑!对,手滑!今天他状态好,超常发挥!超常发挥懂不懂?”他一边说一边拼命朝我使眼色,额头都冒汗了。

苏晚星原本淡漠的眼神,在听到公孙唯臻的话后,微微闪烁了一下。她看向我,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眸子带着一丝探究。上次游戏厅的胜利,确实赢得有些蹊跷。她当时没多想,但现在被公孙点破…

公孙唯臻捕捉到苏晚星眼神的细微变化,立刻趁热打铁,声音拔高,带着煽动性:“怎么样,晚星姐姐?难道你不想在正式比赛里,和这个‘全力以赴’的林霄真正较量一次吗?看看他到底藏着多少实力?看看他面对你的时候,还敢不敢‘手滑’?”她凑近苏晚星,压低声音,带着恶魔般的诱惑,“组队吧,和我一起。我们联手,在比赛里堂堂正正地打败他们!那才叫真正的‘快乐’,不是吗?”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游戏机风扇运转的轻微嗡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晚星身上。

沈燃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看看我,又看看苏晚星。

严雪钰担忧地看着我。

公孙唯臻则是一脸胜券在握的笑意。

苏晚星沉默着。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摇杆冰冷的金属外壳,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几秒钟的沉寂,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她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扫过公孙唯臻,最终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了探究,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带着实质压力的战意。

“好。”清泠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比赛见。希望各位能全力以赴。”

“Yes!”公孙唯臻兴奋地打了个响指,笑容灿烂得晃眼,“这才对嘛!放心,晚星姐姐,我们联手,绝对所向披靡!”她挑衅地朝我和严雪钰扬了扬下巴。

最终战队,尘埃落定:

林霄 & 严雪钰

苏晚星 & 公孙唯臻

“为了半个月后的比赛,”公孙唯臻拍了拍手,恢复了主人姿态,“这里,我的‘哥谭疯人院’,随时欢迎各位来训练!设备场地免费,零食饮料管够!只有一个要求——”她目光灼灼地扫视我们,“希望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我要看到最精彩的对决!我要堂堂正正的赢你。” 公孙唯臻戏谑看了我一眼。

接下来的日子,放学后和周末,这座奢华的别墅一角,成了我们四人的训练基地。震耳的击打音效、激烈的讨论声、沈燃聒噪的解说兼挨骂声,取代了往日的静谧。严雪钰的打法越来越稳健,与我的配合也渐入佳境。苏晚星和公孙唯臻的组合更是形成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库拉精准的控制与冰封领域,为哈莉·奎茵狂野的突进和爆发创造了绝佳的输出环境。

然而,就在我们沉浸在格斗世界的硝烟中时,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身影,正在经历着无声的风暴。

一次训练结束得比较晚,我发现自己把尤娜老师发的一份重要讲义落在了教室。匆匆赶回学校时,天色已经擦黑。教学楼里一片寂静,只有走廊尽头我们班的教室还亮着灯。

走近教室后门,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和粉笔用力划过黑板的刺耳声音。

我悄悄探头望去。

潘家和瘦小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他正踮着脚,用一块湿抹布,用力擦拭着黑板中央几个用鲜红粉笔写的大字:“小偷潘家和”。字迹歪歪扭扭,充满了恶意。他擦得很用力,肩膀微微耸动,那啜泣声正是从他那里传来的。他脚边,散落着几节被踩扁的南孚电池,和一个外壳磨损严重的黑色小录音机。

黑板上的字终于擦干净了,留下大片模糊的水渍。潘家和默默地收拾好地上的电池和录音机,塞进洗得发白的校服口袋里。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呆呆地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眼神空洞而绝望,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泥塑。

那一刻,汇演后台那个缩在角落、引发事故的惊恐身影,和眼前这个承受着无声欺凌的孤独背影,在我脑海中重叠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我本想推门进去,但看到他紧紧攥着口袋、指节发白的手,又停住了脚步。现在进去,只会让他更加难堪。

我没有惊动他,悄悄退开,心里沉甸甸的。第二天,我找到尤娜老师,隐去了昨晚看到的具体场景,只说了汇演后台的意外可能是潘家和想录音但设备老旧失误,以及听到有同学在议论他“偷东西”,希望老师能关注一下。

尤娜老师脸色凝重:“我找他谈过开学那次超市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他解释了,是看到电池包装破了,怕散出来,就先撕开包装放进口袋,然后立刻去付了钱,收银员可以作证,监控也能看到付款记录。不是偷。但他很敏感,也很封闭……没想到还有人这样对他……”尤娜叹了口气,“我会再找他聊聊,也会在班里强调。同时也会照顾他的自尊心。”

然而,流言和暗地里的排挤,如同跗骨之蛆,并未停止。潘家和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像一抹随时会消散的影子。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训练中途休息。公孙唯臻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前,指着花园远处一个正在修剪灌木的瘦小身影——居然是潘家和!

“别误会,不是我叫他来的。”公孙唯臻难得收起了嬉笑,表情有些复杂,“吕伯伯说,是他自己找上门,问需不需要零工,修剪花园或者打扫卫生都行…很便宜。吕伯伯看他可怜又诚恳,就让他试试…我观察他两天了,做事很认真,但……眼神死气沉沉的。”

正说着,潘家和似乎感觉到了视线,抬起头望过来。看到我们,他明显瑟缩了一下,慌乱地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我去跟他聊聊。”我心头一紧,抬脚就想过去。

“等等!”公孙唯臻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力道不小。她看着我,那双总是带着戏谑光芒的杏眼里,此刻是少见的认真和一丝……洞察?“林霄,我知道你想帮他。但你想过没有,你这样直接冲过去,塞钱给他,或者用家里的什么关系给他家找份更好的工作,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愣住了。

“意味着施舍。意味着提醒他,他和我们不一样,他穷,他是需要被可怜,被高高在上地‘拯救’。”公孙唯臻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敲在我心上,“但是如果我们施舍,我们用自以为是的善良帮助他,潘家和同学,虽然低着头,但他擦黑板时,指甲都抠进粉笔灰里了。他来这里打零工,说明是鼓足了勇气,想靠自己挣一点是一点。他在维护他那点可怜的自尊。你直接砸钱砸关系过去,那不是帮他,是把他那点自尊也砸碎了。你有想过吗?”

她松开手,抱着胳膊,望向窗外那个努力工作的身影,夕阳给她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那疯批美人的面具下,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清醒和悲悯。

“你看他……贫穷本身,或许算不上罪过。但它带来的东西——那种刻进骨子里的自卑,那种对周遭目光过分的敏感…它们造成的痛苦,比任何拳头都更深、更疼。” 她顿了顿,视线似乎穿透了眼前的景象,看向更深远的地方。

“他们真正渴望的,不是从天而降、扮演救世主的施舍者。而是……能给予平等尊重的目光,和一份不被怜悯打扰、允许他们靠自身挣扎的空间。哪怕那空间逼仄,布满荆棘。”

短暂的沉默弥漫开,空气仿佛凝固了。她缓缓转过头,目光笔直地望进我的眼底,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有探究,有决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所以…”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托付的重量,“如果有一天,我也因为某些…难以言说的缘由,跌落到某个泥沼里,变得沉默、封闭,甚至抗拒…”

她微微吸了口气,像是在确认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当你想要‘拯救’我的时候。林霄同学,请务必先停下来,问问我——”

“‘你需要什么样的拯救?‘”

“‘或者说,‘你希望我如何靠近你?’”

她嘴角牵起一个极淡、几乎算不上是笑容的弧度。

“别只是…扔下你认为对的答案。”

她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之前的简单想法。我看着窗外夕阳下那个单薄却倔强的身影,又看看身边这个仿佛看透世事的大小姐,第一次觉得,公孙唯臻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下,藏着的东西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和…沉重。

“那…我们能做什么?”我低声问。

“尊重他的选择。”公孙唯臻恢复了点平时的调调,但语气依旧认真,“如果他愿意,让他安心在这里干活,付他应得的报酬,别用同情的眼光看他。其他的……看他自己吧。他的路,终究要他自己走,他现在只能靠自己打破家徒四壁。”

又几天后,尤娜老师在班会上,带着沉痛和尊重的语气宣布了一个消息:潘家和同学因为家庭原因,父亲去世,因为需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妹,不得不辍学,随舅舅去外地谋生。他已经办好了手续,今天已经离开了。尤娜老师隐去了他被欺凌的细节,只是强调了他的懂事和家庭的困难,并代表全班捐了一点心意,已经转交给潘家和的母亲。她希望同学们尊重潘同学的选择,记住他曾经是这个集体的一员。

教室里一片寂静。有人惊讶,有人惋惜,也有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同学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看向潘家和那空荡荡的座位,桌肚里似乎还残留着他那个旧录音机的轮廓。又想起那天在公孙家花园里,他低头认真修剪灌木的样子。他选择了离开,用自己稚嫩的肩膀去扛起那个摇摇欲坠的家。我们没有资格评判他的选择,唯有尊重。

公孙唯臻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转着一支笔,目光投向窗外湛蓝的天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嘴角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训练依旧在继续。但“哥谭疯人院”里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似乎再也无法完全驱散那抹笼罩在心头的、关于潘家和的沉重阴影。半个月后的比赛,仿佛也带上了一层别样的意义。

(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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