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一脸的尴尬,“叔叔不太会笑。”
小禾双眼亮晶晶的问,“叔叔,你饿吗?”
江阳一怔,摇头,“不饿。”
小禾接话,“叔叔,你那么大一个块头,却带那么小一个包裹,路上吃啥呀。
你要东西不?我有超级多的肉干哟。”
江阳好奇的看向才三岁的小女孩,“你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
“昂?”
江阳目光扫过四周,然后就看到对面下铺的姜织了。
这个当妈的心真大,让孩子这样随便搭讪陌生人,她自己倒睡得特别香。
江阳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投、机、倒、把。”
小禾瞬间小嘴儿一扁,看着江阳满目的怨气,“你坏!你坏!我好心给你肉干,你却要举报我!
坏叔叔,你饿死吧,我才不管你!”
江阳就逗孩子玩玩,哪知要把孩子逗哭了。
他慌了,猛地起身,忘掉了自己的身高,脑子直接怼上上铺了,一阵剧痛震得他脑子昏。
可小丫头要哭了,他得哄好。
哪里顾得上头上的痛。
走到对面中铺,着急的说,“别……别哭!我……不举报你!”
小禾泪珠儿在漂亮的杏眼里打转,看着人心都要化了,“那你要不要肉干。”
江阳哭笑不得,“来两块吧。”
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好像被迫买东西了。
这丫头把他拉上贼船了!
小禾瞬间破泣为笑,小声的说,“我妈呀,是个败家娘们,肉干搞多了,吃不完。
叔,你买两块哪够吃,呐,给你五块,我就收你两块钱。你看这三斤肉出一斤肉干。
我可没占你的便宜哟,叔。”
江阳看着小丫头塞手里的五块肉干,脑子开始迅速算账,现在一斤猪肉七八毛,这五块肉干一斤左右。
这丫头卖他两元!
手工费,柴禾费,调料费,她至少能净赚五毛左右。
江阳眼里闪过惊艳,“丫头,你很聪明啊。”
小禾不仅不谦虚,还拍着小胸脯说,“我是家里最会算账的!这都是我在会计爷爷那里偷偷学的。我聪明着咧!”
大穗给妹妹捧场,“妹妹最聪明!”
江阳清了清嗓子,低语,“别卖其他人,小心他们举报你。”
小禾眼珠子一转, 一鼓机灵劲儿,“你是军人叔叔,你有纪律,有规矩,你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也不欺负老人小孩!”
江阳觉得这世界玄幻了!
这个小丫头才多大!
话是一套接一套的!
说得他都心服口服!
江阳抱着那五块肉干,真的是哭笑不得。
他咬了一口,味道是真不错,好像也不亏。
姜织是察觉到江阳靠近她的床铺,不过感觉到他身上没有恶意,还和大穗小禾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她这才没醒。
江阳回到自己的下铺,没一会儿,又进来两人。
是一对祖孙。
小男孩黑瘦黑瘦的,他进卧铺包厢就在嘀咕,“奶,你怎么买个上铺,你一把老骨头怎么爬得上去。 ”
小老太看一眼,然后目光就盯江阳身上了,“军人同志!我儿子也是军人!你可以和我换个铺,我老太婆一把年纪了,爬不上去。”
江阳毫不犹豫的答应,“好的,婆婆,您睡下铺,我睡上铺。”
小老太激动坏了,“军人同志,好同志!”
江阳讪笑,“应该的,老人家,您小心。”
小老太轻推了一把小男孩。
小男孩立即会意,“叔,谢谢您,您真是大好人!”
他说话间看着江阳手上的肉干,直勾勾的,还直咽口水。
江阳一听对方是军人家属,又看孩子那么馋自己的肉干,立即拿了一块给小男孩。
铁蛋见目的达成,眼里划过得逞,面上却道:“军人叔叔,我……我拿馍给你换。”
“不用!!”
江阳直接把肉干塞铁蛋手里了。
铁蛋捧着肉干,看着江阳,声情并茂的说:“军人叔叔,你知道这块肉干对于我王铁蛋意味着什么吗?”
江阳来了兴趣,又是一个有趣的娃,这年头的娃都要成精了。
“意味着什么??”
王铁蛋捧着肉干,手一挥,表情十会夸张的说:“意味着成功!肉干有了!找爹还远吗?”
江阳没忍住,笑了。
小禾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叔叔刚刚不敢张嘴笑了,原来他的牙歪了。
看了全过程的姜织也不禁笑了。
现在的娃可真有意思。
这个江阳同志,简直就两崽轮番宰的冤大头啊。
前有她家小禾纯赚他一块钱,现有这铁蛋崽白嫖他一块肉干。
小老太一脸尴尬的拿出一个馍,“军人同志啊,小孩子不懂事,这个馍你拿着啊。”
小老太翻布袋的时候,姜织看到了,里面有肉干,还有白面大馒头,这个馍又硬又黑。
呵,真是会算计的小老太太。
物资交换,她拿白面大馒头,对方也是亏的。
小老太拿个又黑又硬的馍交换,还一副对方赚了的样子。
江阳立即摆手,“婶儿,不用,真的不用!我这肉干多,您留着给孩子吃!”
小老太假惺惺来了一句,“哪有白占你便宜的,你不拿,这肉干我们就不要。”
江阳只好接下。
王铁蛋这才美滋滋的坐到下铺啃肉干。
姜织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对面的王婆子注意到她了,“呀,大妹子你一个人带两娃出门?干啥去?”
姜织面无表情的看一眼王婆子,淡淡的嗯一声。这婆子她不想多接触,是个会算计的。
王婆子不高兴的撇嘴,“拽什么拽。败家娘们,一个大人还买两张卧铺,浪费,不知哪家倒霉,娶了这样铺张浪费的媳妇儿进门。”
姜织不乐意了,“老不死的,别人买几张卧铺,关你屁事!”
王婆子瞬间炸毛了,“你刚刚叫什么?”
“你叫我败家娘们,我叫你老不死的,有什么问题吗?”
姜织起身,环抱双手,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王铁蛋一看这情况不对,扯开嗓子就嚎,“年轻人打老太太了,快来人,救命啊!救我奶,我可怜的奶,要被人欺负了!”
他这一吆喝,瞬间吸引来不少的目光。
看热闹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过来,然后就指着姜织说,“年轻人,怎么能打老人?”
“你还有没有教养,尊老爱幼懂不懂?”
“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这么没有素质。怎么可以对老人家动手。”
“老人家,您没事吧?”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个个都冲向姜织去,那眼神仿佛要把她剐了。
姜织可不急,淡扫一眼王铁蛋,再看着王婆子。
“来来,既然说我打了你,我是不是应该赔你医药费。有没有女医生,过来鉴定一下伤情,看看我需要赔多少钱。”
姜织故意这样说。
王婆子眼里划过兴奋,果然年轻怕事,一看这么多人向着自己,就怕,老实的赔医药费。
赚了,她真是赚了!
王婆子立即哎哟哎哟起来,“我这疼,这儿也疼。”
姜织啊呀一声,“婶子,我听说这里疼,是肾有问题,得摘肾!还有这里疼,是脑子里血管破了,压迫到你神经了。
以后你这条腿,这只手都动不了,只能瘫痪了。”
王婆子一听这话,猛地弹跳起身,“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才要瘫痪,才要摘肾,老娘好得很!”
姜织忽而脸色一变,“那你孙子说我打你,那也是假的啰!你刚刚说这里疼,那里疼,就是想讹我!”
大穗小禾立即从上铺爬下铺,小禾抽抽噎噎哭起来,“坏哥哥欺负人,妈妈并没有打婆婆,坏哥哥说谎!
妈妈没打!军人叔叔可以作证!”
大穗气鼓鼓的看着王铁蛋,“坏哥哥说谎!妈妈不打人!妈妈最温柔!”
看热闹的,立即就有人倒向了姜织这边,“确实啊,人家小媳妇一人带着两姑娘,出门不容易,她没事打老人做什么?
这老太太是欺负人家身边没男人啊,太坏了吧?”
“对啊,太坏了!”
“军人同志!你刚刚在里面,你看到这小媳妇儿打老人了吗?”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江阳身上。
王婆子转身看向江阳,她不禁有些心慌,“军人同志,我儿子也是军人!我一把年纪了,我怎么会胡说。
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啊,我儿十五六就去参军了,这些年一直在外面。他媳妇儿在家耐不住寂寞,丢下娃跑了。
我老婆子一人养着铁蛋不容易……难啊!难!”
江阳看着王婆子有些不忍心。
可看着姜织一人带两小女孩儿,现在还被冤枉,他更不忍心。
他严厉的看着王铁蛋,“小同志,这位婶婶并没有碰你奶奶,你为什么要胡说?”
王铁蛋被江阳严厉的样子吓到了,他身体抖了一下,结巴的说:“她瞪着我,瞪着我奶。
我以为她要打奶,这才……才……她……她又瞪我,呜……我怕怕……”
小禾要被气死了。
“坏哥哥,坏……妈妈没瞪你,妈妈只是没和你奶说话,你奶就骂她是败家娘们!
你奶也坏!坏人!呜呜呜……”
小禾哭得更大声。
大穗气鼓鼓的捏着小拳头,“坏人!都是坏人!”
军人同志都那样说了。
事情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两边娃都在哭。
人民群众还是偏向了王婆子。
王婆子不嘴硬,不狡辩,可怜兮兮的抹着泪,哭诉她儿命多苦,多惨,转移了话题,博取了人民群众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