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文学
一个火热的小说推荐网站

第2章

余生解铃人》第 6 章:诈骗案背后的救赎密码

青藤市职业技术学院的公告栏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红底黑字的处分决定被雨水泡得发皱,“张磊等五名同学涉嫌网络诈骗,予以开除学籍” 这行字像道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睛发疼。林晓雨挤在人群里,听见穿校服的女生们咬着耳朵议论,手里的奶茶吸管被捏得变了形。

“听说他们骗了老人几十万呢,活该被开除。”

“可张磊平时挺好的啊,上次我钱包丢了,还是他帮我找回来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现在的人为了钱啥干不出来?”

林晓雨的指甲掐进文件夹边缘,里面是五名学生的家庭资料。张磊的父亲早逝,母亲打三份工供他上学;李萌萌是留守儿童,奶奶常年卧病在床;还有两个学生来自低保家庭,学费都是助学贷款 —— 这些孩子,怎么看都不像天生的诈骗犯。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陈宇发来的定位,在学校后街的网吧。她踩着积水跑过去时,裤脚溅满了泥点,像幅抽象的水墨画。网吧里弥漫着泡面和汗味,烟雾缭绕得像仙境,陈宇正蹲在角落拍电脑屏幕,键盘上的烟灰积了厚厚一层。

“你看这个。” 他把相机屏幕转过来,画面里是聊天记录截图,“他们用的诈骗话术高度统一,连错别字都一样。这明显是有人教的,不像是学生自己想出来的。”

林晓雨放大截图,看见 “客服” 回复的每句话后面都加了个句号,像机器人设定好的程序。她突然想起上周去修鞋铺,赵大爷的收音机里播放着反诈宣传,说现在的诈骗团伙专门找大学生当 “工具人”,出事了就让他们背锅。

“网管说这几个学生每天都来,” 陈宇往嘴里塞了根火腿肠,包装纸扔在脚边,“但总有人在隔壁卡座盯着,一看就是社会上的人。我刚才拍照片时被发现了,差点被揍。” 他撸起袖子,胳膊上有块淤青,像朵难看的紫花。

窗外突然闪过辆白色面包车,林晓雨瞥见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嘴角有道疤 —— 正是在王涛仓库里见过的放贷团伙成员。车尾灯在雨幕里缩成两个红点,像双窥视的眼睛。

*** 修鞋铺的煤油灯晃得人眼晕,赵大爷把五份案卷摊在修鞋台上,胶水渍在 “张磊” 的名字上洇出个圈。老太太戴着老花镜抄电话号码,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像春蚕啃叶,张老头在给鸟笼换食,画眉鸟蔫蔫的没精神。

“这伙骗子够阴的。” 张老头把鸟食罐往桌上一墩,“先让学生赚点小钱尝到甜头,再用裸照、借贷记录要挟他们干大事。等把钱骗到手,就把责任全推给学生,自己拍屁股走人。”

林晓雨想起张磊母亲的话,儿子上个月突然给家里寄了五千块,说是 “勤工俭学奖金”,现在看来,那分明是带血的赃款。她掏出手机播放录音,是昨天去看守所时张磊说的:“那个刀疤脸说,要是不听话,就让我妈在医院待不下去……”

“又是刀疤脸。” 陈宇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上次校园贷的案子就有他,现在又搞网络诈骗,这伙人是想把年轻人往死路上逼啊。”

赵大爷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手帕上沾了点血丝。林晓雨慌忙递过水杯,发现老爷子的手在抖,比修鞋时抖得厉害多了。

“老赵你咋了?” 老太太放下笔,声音发紧,“要不这案子咱先放放,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没事。” 赵大爷摆摆手,把案卷往陈宇面前推,“这伙人的窝点应该在城东的废弃工厂,我以前办案时去过。小宇你用记者身份去踩点,小林联系受害者收集证据,我们老的在家制定计划。”

他说这话时,目光在 “张磊” 的照片上停留了很久,像在透过照片看别的什么人。

*** 废弃工厂的铁门锈得掉渣,陈宇举着相机假装拍风景,镜头却对准了院里晾晒的衣服 —— 其中件黑色 T 恤上的图案,跟诈骗网站的 LOGO 一模一样。墙角堆着十几个快递盒,收件人都是 “王经理”,地址是附近的便利店代收点。

“哥们,拍啥呢?” 穿花衬衫的男人叼着烟走过来,金链子在脖子上晃悠,“这地方不让拍照,赶紧删了。”

陈宇把相机往身后藏,笑着递烟:“我是拍纪录片的,想拍点老工厂的素材。大哥你在这儿上班?”

“关你屁事。” 花衬衫把烟往地上一踩,“再不走我叫人了!”

这时突然传来警笛声,花衬衫脸色大变,转身就往厂里跑。陈宇趁机拍下院里的车牌号,看见刀疤脸从办公楼里冲出来,手里拎着个黑色背包,上车时掉了张纸,被风吹到脚边 —— 是张汇款单,收款方是 “阳光助学基金会”。

*** 林晓雨在社区服务中心见到第七位受害者时,老太太正抱着保健品盒子哭,纸盒上的 “免费领取” 四个大字被泪水泡得发涨。她儿子三年前车祸去世,赔偿金被骗子以 “投资养老项目” 的名义骗光,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

“他们说这是大学生创业项目,靠谱得很。” 老太太抹着眼泪,指节因为常年劳作变形,“我想着帮衬年轻人也是积德,哪想到……”

林晓雨的手机突然弹出陈宇发来的照片,汇款单上的基金会账号有点眼熟。她翻出之前校园贷的证据,发现收款账号只差最后三位 —— 这根本不是什么助学基金会,分明是诈骗团伙的洗钱账户!

“阿姨,您还记得当时联系您的大学生长啥样吗?” 她拿出五名学生的照片,老太太指着张磊的照片说:“就是这孩子,说话轻声细语的,还帮我提过菜篮子。他说自己妈也生病,我还多转了两千块给他……”

林晓雨的鼻子突然发酸,想起张磊在看守所里说的:“我每次骗老人钱,都像看见我妈被骗一样难受。可刀疤脸说,只要骗够五十万,就放我走……”

*** 修鞋铺的煤油灯突然灭了,老太太摸出蜡烛点燃,火苗在众人脸上跳着舞。赵大爷把张泛黄的照片推到烛光下,是个穿警服的年轻人,眉眼跟张磊有几分像,胸口的警号被手指摩挲得发亮。

“这是我儿子赵阳,” 老爷子的声音发哑,像被砂纸磨过,“十年前也是大学生,被人骗去搞传销,失手把人打成重伤,判了十五年。”

烛光在他眼角的皱纹里晃,像藏着片海:“我当时是主审法官,亲手判的他。这些年我总在想,要是当时有人拉他一把,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所以我才建这个社团,不想再看见年轻人走弯路。”

张老头拍着他的背,眼圈发红:“你这老东西,藏了这么多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赵大爷擦掉眼泪,把蜡烛往中间推,“刀疤脸他们明天要转移资金,我们必须今晚动手。小宇联系警方,小林把证据整理好,我们老的去工厂外围接应。”

他说这话时,手里的核桃转得飞快,像在跟时间赛跑。

*** 凌晨三点的废弃工厂,月光透过破窗照在地上,像摊融化的银水。陈宇带着警察从正门突入时,刀疤脸正指挥人往车上搬现金,点钞机的 “哗哗” 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不许动!” 警察的吼声震得灰尘掉下来,刀疤脸想从后门跑,却被守在那里的赵大爷用修鞋刀抵住后腰 —— 老爷子的手抖得厉害,却稳得没让刀掉下来。

林晓雨在办公室找到账本时,张磊他们正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眼里全是惊恐。她撕掉胶带的瞬间,李萌萌突然哭了:“我们想过报警,可他们说会杀了我们家人……”

警笛声在厂区回荡,林晓雨看着被押走的刀疤脸,突然发现他脖子上挂着个十字架吊坠 —— 跟 “阳光助学基金会” 宣传册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 看守所的会见室里,赵大爷把碗红烧肉推到张磊面前,油星子溅在桌上,像朵绽开的花。“这是我老婆子做的,你尝尝。” 老爷子的声音软下来,“你还年轻,犯错不可怕,怕的是不改。”

张磊扒着米饭,眼泪往碗里掉:“我对不起那些老人,也对不起我妈……”

“等你出去,我带你去给他们道歉。” 赵大爷的手放在他头上,像在抚摸当年的儿子,“我认识个老教授,他愿意帮你们申请法律援助,争取从轻处理。”

阳光透过铁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栅栏的影子,像道正在愈合的伤疤。

*** 修鞋铺的灯又亮了,赵大爷在给双帆布鞋钉掌,针脚走得又密又匀。老太太在缝补陈宇被撕破的衬衫,张老头在教画眉鸟唱新歌,调子轻快得像泉水叮咚。

林晓雨把洗好的照片贴在墙上,有受害者拿回钱时的笑脸,有张磊他们在看守所学习的样子,还有赵大爷和儿子隔着玻璃相视而笑的瞬间。陈宇在旁边写报道,标题是 “救赎与被救赎:一场跨越代际的守护”。

“老赵,你说咱这社团能撑多久?” 老太太给每个人倒上茶,热气在灯光下凝成白雾。

赵大爷把修好的帆布鞋举起来,鞋底的纹路清晰如新:“只要还有年轻人需要帮忙,咱就撑下去。就像这鞋,磨坏了修,修好了再穿,总有能走的路。”

窗外的月光淌进来,在墙上的照片上流动,像层温柔的纱。林晓雨摸出颗薄荷糖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漫到心底 —— 她突然明白,救赎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事,那些帮助别人的人,也在被别人治愈着,就像修鞋铺的老人们,用余生的光,不仅照亮了年轻人的路,也温暖了自己的回忆。

陈宇的笔尖在纸上划过,把这夜的宁静和希望,都写进了故事里。远处传来第一声鸟鸣,像在为这场漫长的救赎,轻轻唱和。

微信阅读

评论 抢沙发

登录

找回密码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