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工厂的利润，像滚雪球一样，每个月都在刷新我的认知。当第一笔超过五位数的巨款打到厂子账户上时，我拿着那张薄薄的存单，手心里全是汗。
这笔钱，在1975年，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家庭疯狂的天文数字。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把我爹李建国和我娘王秀兰叫到屋里，把那张存单拍在了桌上。
“爹，娘，这是厂子这个月的纯利。从今天起，你们二老就别下地了，也别再操心钱的事了，好好享福。”
我爹的眼睛死死盯着存单上那一串零，他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他伸出粗糙的手，想摸一下，又缩了回去，仿佛那张纸烫手。
我娘王秀兰的反应更直接，她捂着嘴，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拍着胸口顺气。
我没再多说，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力量。
第二天，我就从县里请来了最好的施工队。推倒了住了几十年的破土坯房，在原来的地基上，盖起了一座青砖大瓦房。
房子是按照我的想法设计的，三间正房，两间厢房，院子用青砖铺得平平整整。最让村里人羡慕的，是我家安上了明晃晃的大玻璃窗。阳光照进来，屋里亮堂堂的，跟以前那阴暗潮湿的老房子，简直是两个世界。
家具也全都换了新的。我娘王秀-兰小心翼翼地摸着刷了亮漆的八仙桌，眼圈又红了。“清欢，这……这跟画里的一样，咱家真能住这样的房子？”
“娘，以后咱们家会比这还好。”我给她擦了擦眼泪，把新买的毛料被子铺在炕上，“你和我爹，这辈子受的苦够多了，现在该享福了。”
我爹李建国话少了，但人却精神了。他戒掉了呛人的旱烟，换上了我给他买的过滤嘴香烟。他不再整天蹲在墙根发愁，而是喜欢搬个小马扎，坐在新院子门口，看着村里人来来往往。每当有人路过，羡慕地夸一句“建国叔好福气，生了个好闺女”，他脸上的褶子都会笑成一朵花，腰杆挺得笔直。
弟弟妹妹也被我送到了县里最好的小学。我给他们买了崭新的书包，一打一打的练习册，还有那种能出两种颜色水的英雄牌钢笔。看着他们背着新书包，满脸兴奋地跑去上学，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好好读书，现在，我要让他们把我的遗憾都补上。
李家在十里八乡的地位，彻底变了。
以前，我们是村里最穷、最容易被欺负的一家。现在，谁提到李家，都得竖起大拇指。我那个曾经上门逼婚的二流子赵家，现在见了我们一家人，都绕着道走，生怕被我看见。
更可笑的是我那个刻薄的大姑。
那天，她竟然提着两只老母鸡，扭扭捏捏地上了我家的门。脸上堆着菊花似的笑，跟我娘套近乎。
“秀兰啊，你看，咱们都是实在亲戚。清欢现在出息了，当了大厂长，可不能忘了自家人啊。你看我家那小子，成天游手好闲，能不能让你家清欢给安排个活儿干干？不用多好的岗位，看个大门也行啊！”
我娘王秀兰还没说话，我正好从屋里走出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大姑，我们厂招工，只看本事，不看关系。你家儿子手脚健全，想干活，自己凭本事去考。想走后门，我这儿没有。”
我大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站在原地。
我继续说：“当初赵家来逼婚，你上门劝我娘把我卖了换彩礼的时候，怎么不说咱们是实在亲戚？现在看我家好了，又想来沾光？门儿都没有。鸡你拿回去，我们家不缺这点东西。”
我话说得不留情面，我大姑脸上挂不住，灰溜溜地提着鸡走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不长眼的亲戚敢上门打秋风。
我用事实告诉了所有人，我李清欢，护短，也记仇。想占我便宜，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清欢农机厂的名声越来越响，成了全县的模范企业。县报上隔三差五就有我的名字，甚至市里的报纸都刊登了一篇关于我带领全村致富的报道。一时间，来我们村参观学习的人络绎不绝。
我站在工厂办公室的窗前，看着下面热火朝天的生产线，看着工人们脸上满足的笑容，一种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就在我沉浸在这种阶段性胜利的喜悦中时，脑海里那熟悉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第一阶段任务：扎根乡土，声名鹊起！】
【任务奖励：‘企业管理精通（初级）’，‘高级体能强化液’x1。】
【叮！检测到宿主事业版图初步稳定，已刷新多个高级签到点。】
一瞬间，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又上了一个台阶，头脑也变得更加清明。更重要的是，系统后面那句话。
我立刻集中精神，一幅虚拟的地图在我脑海中展开。
那不再是小小的南溪县地图，而是一幅更广阔的市级地图。上面，有三个闪烁着金光的标记点，格外醒目。
【签到地点一：市纺织印染厂（废弃三号仓库）。】
【签到地点二：市第一人民医院（七十年代档案室）。】
【签到地点三：市废品收购站（旧书处理区）。】
市里！
新的签到点，竟然全都在市里！
我的心脏砰砰狂跳，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和野心，从心底最深处翻涌上来。
我站在新修好的院子里，望着远处市里的方向。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我知道，那里有一座更大、更繁华的城市。那里有更广阔的市场，有数不清的机遇，当然，也意味着更激烈的竞争和挑战。
小小的李家村，小小的南溪县，已经装不下我的梦想了。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我开始为去市里做准备。我从第一批工人里，提拔了两个最聪明、最肯干的年轻人当车间主任，又把账目和管理方法手把手地教给李老根。我必须保证，就算我走了，这个厂子也能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一样，继续运转下去，继续为村里人创造财富。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找父母摊牌了。
“爹，娘，我想去市里闯一闯。”
我娘一听就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去市里？清欢，你在家好好的厂长不当，去市里干啥？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人骗了可咋办？”
我爹坐在一旁，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我反握住我娘的手，轻声说：“娘，咱们的缝纫机，在县里卖得好，不代表在市里也能卖得好。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把咱们的厂子做得更大，让咱们家过上真正的好日子。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分寸。”
我把我的计划和盘托出，告诉他们，我不是去瞎闯，而是去考察市场，去寻找新的商机。
看着我眼神里的坚定，我爹终于掐灭了烟头，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让她去吧。咱家清欢，不是池中物，这小地方，留不住她。”
我娘的眼泪又下来了，但这次，她没有再阻拦，只是哽咽着说：“去可以，但要照顾好自己，要是受了委屈，就回家来，家里永远是你的后路。”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也有些发热。
离开那天，是个大晴天。我娘给我收拾了一个大大的包裹，里面塞满了她亲手做的干粮和换洗的衣服。我爹把我送到村口，塞给我一卷钱，那是他攒了半辈子的私房钱。
“拿着，出门在外，别亏了自己。”
我坐上了去市里的班车，摇下车窗，看着父母和李老根他们越来越小的身影，看着熟悉的村庄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一种离别的伤感和对未来的憧憬，在我心中交织。
车子颠簸着向前，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我的目光，却早已越过眼前的田野和山丘，投向了那座我还未曾踏足的城市。
市纺织印染厂、市第一人民医院、市废品收购站……
那些闪烁着金光的签到点，像是一座座等待我去开启的宝藏。
我知道，那里，将是我人生的新起点。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血液里充满了战斗的渴望。
市里，我李清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