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时牵着洛涟漪的手,像牵着一件易碎的珍宝。商场里人流如织,他先带她去甜品站,看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冰淇淋,眉眼弯弯,才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被填满了。
“你的衣服太少了,”傅言时将一杯冰果茶递给她,语气不容置喙,“逛逛。”
“哪里少了?明明够穿。”洛涟漪鼓了鼓腮帮子,她对物质一向没什么概念。
“以后要陪我出席的场合很多,”傅言时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视线扫过那些橱窗里的华服,“多备几件,省得我总担心你穿得不暖。”
这理由……洛涟漪心里一甜,拉住正要带她进一家高奢店的傅言时,狡黠地眨了眨眼:“那也得穿我喜欢的才行。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语气亲昵:“织织姨,亨达广场,有我的洛伊品牌入驻吗?”
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笑声:“有啊,你这是总算想起了自己的东西,真不容易。小涟漪什么时候过去?我这就跟店里说一声。”
挂了电话,洛涟漪仰头冲傅言时得意一笑:“走吧,傅先生,带你见识一下我的品味。”
傅言时挑眉,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向直梯。他倒是越发好奇,这个小丫头身上还藏着多少惊喜。
店铺的设计古雅别致,满眼皆是融合了现代审美的国风衣饰。洛涟漪一眼就看中了挂在主位的一件白色旗袍,上面用银线暗绣着繁复的流云纹。
“我去试试。”
试衣间里,洛涟漪换上旗袍,镜中的身段玲珑有致。只是当她反手去够背后的拉链时,才想起自己受伤的手根本使不上劲。她试了几次,都差了那么一截。
她只好无奈地拉开门帘一条缝,对外面的空气喊道:“你好,能麻烦找位店员姐姐进来帮我一下吗?”
门帘被轻轻掀开,脚步声很轻。洛涟漪以为是店员,便自然地转过身,将长发拨到一侧,露出光洁白皙的后背:“麻烦帮我把拉链拉上,谢谢。”
一只微凉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肌肤,引来一阵细微的战栗。那拉链被一寸一寸、缓慢而稳定地向上拉起,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这气息……太熟悉了。
“好了。”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洛涟漪猛地转身,果然看到了傅言时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脊背贴上冰凉的镜面:“你……你怎么进来了?”
“不是你叫我进来的?”傅言时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白色的旗袍包裹着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清冷又惹人采撷。他喉结滚动,眸色暗沉了几分,“很美。”
“我是叫服务员!”洛涟漪耳根发烫,嘴上却强撑着镇定,“我要换下来了,你先出去。”
“别换,”傅言时上前一步,将她圈在自己与镜子之间,声音压得更低,“就穿这件,让我看看。”
这时,店员恰到好处地敲了敲门:“小姐,我们店里还有一件与您这身旗袍同款纹样的男士中山装,先生的身形气质特别合适,要不要也试试?”
“拿来。”傅言时替她做了决定。
趁着傅言时去换衣服的间隙,洛涟漪迅速恢复了状态,又挑了几件日常的裙衫,让店员直接打包送到徐家。她看着镜中长发披肩的自己,随手拿起一枚木簪,让店长帮忙将长发挽成一个松散又优雅的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脸侧,平添了几分慵懒的风情。
试衣间的门帘再次被掀开。
傅言时身着同款白色暗绣的中山装走了出来。衣服的剪裁极好,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姿笔挺如松。那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军人特有的正气糅合在一起,让他整个人像是从民国画报里走出来的贵公子,既有时代的厚重,又不失现代的俊逸。
洛涟漪看得微微失神,脱口而出:“我的……真帅。”
她自然地站到他身旁,镜中的两人,一个温婉如玉,一个挺拔如山,竟真有种跨越时空的宿命感。
“这些,全要了。”洛涟漪对店长说。
傅言时拿出那张标志性的黑金卡:“刷卡。”
“不用。”洛涟漪却伸手拦住他,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张通体青翠、卡面刻着一朵莲花的奇特卡片,递给店长,“刷我的。”
店长看到那张青莲卡,手都抖了一下,连忙躬身接过,态度比之前恭敬了十倍:“是,大小姐!”
“大小姐?”傅言时侧过头,眼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女孩子说要给他买衣服。
“卡收好,大小姐。”店长双手将卡奉还。
洛涟漪收好卡,拉起傅言时的手腕就往外走,脸颊还有点热:“走啦!”
刚走出店门,两个扛着专业设备的年轻人拦住了他们。女孩看起来很紧张,深吸一口气才开口:“你们好!我们是折影工作室的摄影师,我们想请你们当我们的模特,参加‘繁星’摄影大赛……我们可以付酬劳的!”
洛涟漪看向傅言时,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笑了:“钱我们不缺。不过,想让我们配合,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您说您说!”女孩眼睛一亮。
“第一,所有照片的底片和版权归我们;第二,你们参赛的作品只能用一张,且仅限本次比赛,不得用于任何其他商业用途;第三,我先生身份特殊,照片里不能露正脸。”洛涟漪条理清晰地说道,“同意的话,我们现在签合同。”
“没问题!”两人商量后立刻点头。
傅言时一个电话拨了出去,不到五分钟,一份严谨的电子合同就发到了女孩的邮箱里。
拍摄比想象中更顺利。在摄影师“民国虐恋”的提议下,洛涟漪补充道:“不如再加一组现代的重逢,拍出‘跨越时空的爱恋’那种宿命感。”
两个小时的拍摄,两人默契十足。从民国初遇的惊鸿一瞥,到现代重逢的执手相守,每一帧都美得像电影画面。
可摄影师顾念却苦着脸:“姐姐,姐夫,照片都特别美,但……冲击力好像还差一点,不太适合参赛。”
“别急,”洛涟漪忽然一笑,她拉过傅言时,踮起脚尖,将他中山装最上面的盘扣解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眼线笔,在他的脖颈处,一笔一划地画下一朵妖冶的黑色彼岸花。
笔尖划过皮肤的触感,让傅言时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画完他,她又在自己光洁的手臂上,画了一朵盛放的红色彼岸花。两朵花看似独立,但当她抬手轻抚傅言时的脸颊时,手臂与他的脖颈形成一个奇妙的角度,两朵花竟能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背景调暗,用侧光。”洛涟漪指导着。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下颌线,眼神迷离又深情,巧妙地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凌厉的下颌角。
“咔嚓。”
成片里,光影交错,氛围感拉满。两朵彼岸花,一黑一红,仿佛纠缠的宿命。
“这张照片,就叫《宿命》。”洛涟漪看着相机屏幕,满意极了。
傅言时听到这个名字,心脏猛地一缩。宿命,是一生一世,也是生生世世。
“谢谢漂亮姐姐!姐夫!”顾念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这张一定能拿奖!”
告别了摄影师,车内的空间狭小而安静。傅言时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却在下一个路口猛地停靠在路边,熄了火。
他倾身而来,灼热的气息瞬间将洛涟漪包围。下一秒,一个带着侵略性和无尽渴望的吻,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良久,他才微微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喜欢《宿命》这个名字。”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所以,官宣……可以吗?”
洛涟漪的心跳如擂鼓,她喘息着,对上他那双写满认真的黑眸,轻声说:“你……你要是明天早上,还这么想……那就发。”
“你说的,”傅言时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像是得到了天底下最珍贵的许诺,“不许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