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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中的不耐烦不仅让我意外,就连江阮阮也怔在原地,连撒娇都忘了。
一向都视江阮阮为掌中宝,心头肉的他,怎么会对江阮阮疾言厉色?
以前可是江阮阮喊句疼,十亿的单子也能说中止就中止。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笼上心头。
难道,他是因为我,连江阮阮也放下?
我笑了。
原来不仅是活人,幽灵无语至极的时候,也会笑出来。
宁宴北,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早干嘛了?
我从不信用自己的死惩罚男人,这种狗屁话。
在我眼中,这不过就是自我安慰的精神胜利法,信这个的人,大概率有精神疾病。
就譬如现在的宁宴北。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死,我也想活着逃离宁宴北,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在阳光充足的瓷镇种花拉坯,烧出全世界最温暖,最有人情味的瓷器。
如果可以,我不想和他沾上半点关系。
我嫌脏。
可宁宴北还在锲而不舍追查我的消息。
这次他找到的,是我全部的资金流水记录。
“我每个月都给他两百万,为什么她的流水只有几千块?”
宁宴北不解,望向信托经理的眼神不善起来:“贪污我妻子的资产,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先生,您每个月的两百万都是打给江小姐的啊,鹿女士没有接到过转账,一分钱都没有。”
“鹿女士的个人开销,全部是她用于贩售个人作品的劳动所得。”
宁宴北有一瞬错愕,下意识反驳:“不可能,阮阮每个月有两千万资金,她怎么可能还要湘湘的两百万?”
“难道……难道真的像苏惠说的,她……她七年来,没有花我一分钱?”
线索如此明晰,都指向江阮阮的从中作梗。
这么简单的问题,叱咤商场十几年的宁宴北会不知道吗?
在我看来,不过是他偏心江阮阮,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离开前,信托经理的那番话一直萦绕在宁宴北耳边。
回宁氏庄园的路上,他捏紧骨瓷杯的指节发白,怒火喷薄到了理智的边缘。
刚进门,几声礼花响起,彩带漫天落下。
宁宴北的好兄弟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嬉皮笑脸:“前两天你让我把阮阮的户口,转到她姑姑名下的事,我办好了。”
“解决了阮阮的名分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娶阮阮啊,哥几个都等着喝喜酒呢。”
宁宴北眉心川字更深:“别开这种玩笑,阮阮只是我的侄女,我已经有湘湘了。”
“湘湘又是谁啊,你的新情人?”
瞥见宁宴北的眼刀,好兄弟打了个哆嗦,随即,他瞪大眼,像是发现石破天惊的消息。
“你说的湘湘,是鹿沅湘?”
宁宴北点头:“自然,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
好兄弟指间的烟掉落在地,像是看到鬼似地连连后退。
“不是吧,哥们儿,你冰恋啊,怎么有这种嗜好!”
“宁家难道同意你抱着个死人过一辈子?”
下一秒,一拳伴随劲风,不偏不倚,重重打在这人的面门上。
宁宴北攥紧他衣领的手指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
“你说谁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