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来啦？”
刚才接待翁青黎的民警朝她打了个招呼。
一瞬间，她恍然。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卢方瑶就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卢方瑶自然看到了她，脸上闪过复杂之色，随后换上了标准的笑容，惊讶道：“哎？翁老师怎么在这里？”
“处理下事情。”翁青黎淡笑，“还真是巧。”
“谁说不是呢。”
卢方瑶的目光越过她，朝不远处俏皮地挥了挥手：“靖安。”
那两个字凿在翁青黎的心上，隐隐有些钝意。
此时直接走开是很失礼的，她只好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江靖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瑶瑶？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下午茶呀。”卢方瑶晃了晃手中的纸袋，“是一家新开的甜品店，很火。”
翁青黎瞄了一眼，是她之前想去的那家。
“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学校的翁老师，藤校的法学博士，很牛吧？”卢方瑶微勾唇角。
“我们认识。”
“啊？”卢方瑶故作惊讶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翁青黎太阳穴突突一跳，率先一步开口：“前两天关于我的案子，正好是江队长侦办。”
“原来是这样啊。”
卢方瑶微微一愣，握着纸袋的手紧了紧，面上依旧带着笑：“什么案子，不要紧吧？”
“小事情，没什么大碍，多亏了江队长。”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男朋友也在这里呢。”
“卢老师，我没有男朋友。”
“哦对对，我都忘了，没办法，你异性缘太好，同学们的情书都收不过来。”
话音落下，江靖安不由看向了翁青黎一眼。
“卢老师又说笑了，你们忙，我先走了。”
翁青黎不想再继续待下去，走出大门，她便将那枚戒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
办公室，卢方瑶见江靖安沉默着不说话，心中宛若被刺了一下，不由讥讽道：“怎么，心里还放不下她？”
江靖安只是皱眉：“你不该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你这是在向着她说话？”卢方瑶冷笑一声，“当时是自己决定甩掉她的，可没有人逼你。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搞清楚自己的站位。”
“我知道。”江靖安起身为她拉开座位。
卢方瑶坐下，心中的气儿多少消散了一些。
“对了，我跟我爸说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年前你应该就可以调去市委办。”
闻言，江靖安眼中一亮。
出身普通家庭的他知道，只有跳出公安系统，自己才有更多的机会。否则到死也只是个小警察。
他有些激动地拉住卢方瑶的手：“瑶瑶，谢谢。”
卢方瑶鼻间发出一声轻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很确定，像江靖安这样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也很清楚什么样的人对于他更有利。
所以，纵然她对翁青黎有所戒备，但还是相信江靖安的。
回去的时候，她找到刚才打招呼的民警。
“小胡，这是给你的。”
“呀，这怎么好意思嫂子。”小胡腾地站了起来，有些受宠若惊。
卢方瑶笑了笑：“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告诉我。”
“一定一定，您放心吧，我会确保江队的安全。”
这个姓胡的民警，是她特意安插在江靖安身边的。
……
周六，翁青黎回到云阙汀，将自己私人物品打包好放进了车子后备箱。
回去退房的时候，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跟姜莱通完电话，翁青黎拎着手中的袋子，坐上电梯来到了顶楼。
手提袋里的这盒明前狮峰龙井是她托杭州的朋友辗转弄到的珍品，锡罐密封着，还能隐约闻到清冽的茶香。
这份人情，她必须亲自来谢。
指尖刚要触到密码锁，门板突然从里面被拉开。
一股甜腻的香水味猛地涌出来，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就见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踉跄着冲出来，肩颈luo露，裙摆短得几乎遮不住大tui根。
那女人显然没料到门外有人，惊惶地抬眼，看见翁青黎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被浓重的不甘取代。
“你找谁？”
翁青黎的反应很快：“不好意思，我看错房号了。”
女人并没有放在心上，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卷发，踩着细高跟噔噔噔跑向电梯，突然想到什么，猛然回头。
她看到翁青黎低头核对着手上的卡片，随后走进了拐角，消失不见。
放下心中的疑虑，女人愤愤地步入了电梯。
翁青黎靠在墙上等了两分钟，再回到走廊时已是空无一人。
来到香水味还未散去的门前，她伸手在面前摆了摆，按下了门铃。
门开了，霍晏山穿着烟灰色居家服，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腕骨，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有些凌乱，却更添了几分居家的松弛感。
她弯起嘴角：“霍秘书长，没打扰到您吧？”
话音刚落，就见霍晏山喉结动了动，竟低低地笑出声来。
那笑声里带着点被气笑的无奈，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
“你觉得呢？”他侧身让她进来，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胳膊，带着微凉的温度，“这么晚了，翁老师怎么突然过来？”
客厅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
翁青黎把茶盒取出，放在玄关的梨花木柜上：“上次的事情，还是要谢谢您。托朋友从杭州带了点新茶，听说您爱喝这个。”
霍晏山的目光落在茶盒上，眼底漾起温润的光：“费心了。”
他接过茶盒掂量了下，转身放在客厅的博古架上，与旁边一套青花瓷茶具相得益彰。
刚放下，他就拿起茶几上的座机，声音瞬间恢复了市委秘书长惯有的沉稳果决：“把刚才我门口那位小姐留下的东西都清点一下，让人原封不动送回去。对，所有东西，一件不留。”
挂了电话，他回头时，正对上翁青黎平静的眼神。
她坐在沙发边缘，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端庄得像参加正式会议，绝口不提刚才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