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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妈妈再也忍不住了,她失声痛哭起来,
眼前这个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孩子,真的是她的女儿,宋招娣。
“我们不换了!不换了!我们就要我的女儿招娣!”
大滴大滴的泪落在我的脸上,
我想抬起手,将妈妈脸上的泪拭去,
妈妈请不要为我哭泣,这点痛其实不算什么的,
毕竟整整五年了,我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可我尝试了半天,这才发现原来我的胳膊早就折断了。
靠在妈妈的怀抱中,
所有的痛楚伤害彷佛在此刻烟消云散,
我只感觉我的眼皮越来越重,
好累好困啊妈妈,
我再也支撑不住,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瞬,
我似乎看见妈妈正焦急的呐喊。
……
我叫宋招娣,自打我有记忆起,
爸爸和妈妈就是一对死对头,他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可在一件事上却异常团结,那就是讨厌我。
因为我是他们初尝禁果而产下的那颗果实,
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要在农村被打上耻辱柱的,
妈妈发现怀孕后,曾尝试了各种办法,
她在炎炎烈日下疯狂锄地,又是拼命捶打自己的肚子,更决绝时,她甚至喝过堕胎药,
可这些杀不死我的终究使我更强大,我还是顺顺利利出生了,
从此,妈妈爱慕的小帅远走他乡,爸爸喜欢的小美也嫁为人妇,
他们只是想初尝的鱼水之欢,却因为我不懂事的到来,变成一场沉重的责任和负担,
爸妈草率的领了结婚证,
但他们都觉得我是阻碍他们通向幸福之路的大门,
于是我自出生起就被他们厌弃,
小时候的我不明白大人的弯弯绕绕,
奶奶总说,是爸妈太年轻,不懂得疼娃娃,
可当弟弟出生,爸妈将弟弟宠成了团宠,
我才明白,只是我不招爸妈喜欢罢了。
尽管我从小体谅妈妈,小小年纪替她洗衣做饭,可她还是会从小贩那里买一根糖葫芦偷偷给在外面疯玩一天的弟弟吃,
直到一次被我撞破后,妈妈非但没有心虚,反倒自在起来,此后,她总能光明正大的偏心弟弟。
爸妈上地时,我背上背着弟弟,手里提着刚做好的午饭,去田里给他们送饭,
可我刚走到爸妈身前,就因为身形不稳直直的朝后撒去,
弟弟被我压在背后,滚热的汤汁却全都流在了我的身上,
可爸妈心疼的将弟弟从地上抱起,又拍干净他身上的泥土,
紧接着狠狠甩给我几巴掌,
小小的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心痛,
我捧着心窝,流着眼泪,看着爸妈抱着弟弟越走越远。
自此,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爸妈这里,我永远没有弟弟重要。
五年前,我和弟弟同时被劫匪掳走,
爸妈依旧选择了弟弟,
五年后,爸妈为弟弟在境外花费的一千万,
却又阴差阳错回到了我身上。
这算不算也被爸爸妈妈爱过一次了呢?
……
儿时至今的回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盘旋,
鼻尖浓重的消毒水味传来,
我缓缓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浑身插满了仪器和管子,只要稍微扭动,就会有剧痛传来,
身旁的护士看我醒来,按铃帮我传唤我的家人,
可铃声响完,走廊上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请问这里是宋招娣的病房吗?”
得到护士的肯定回答,
一群人拿着相机冲进我的病房对着我一阵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