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越原本是这个月底去中东某小国,前几天出了点意外,阿拉伯原住民和新住民最近在干仗,部分驻外的办事员也安排专机送回来了。所以,原本的培训一个月变成常驻S市办公,返程时间待定。
总部这边鱼龙混杂,各种帮派系的,官风严重,水更深。一帮人明着当他是太子爷哄,实际上把他当傻子供奉,他在这边施展不了业务能力,也是很郁闷。
老头带惯了兵,集团的管理也是按年份升级,那帮人暗里明里的也搞官僚作风。
他有想过要破局,可是,还没展开那帮老的就极力劝阻。
他要找到突破口。
阮婉收拾好厨房出来,看到何越已经坐在落地窗边,手边搁着个透明的玻璃杯。
他身姿顾长,侧影落在光洁的地板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寥。
她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做什么。佣人的活儿?她没经验,这屋子干净得纤尘不染,连地板都像刚打过蜡,实在找不到需要下手的地方。
叙旧?
以他们现在债主和欠债人的身份,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聊天?
他好像不开心,应该没心思听她说废话。
搜肠刮肚也挤不出半个字。
阮婉琢磨着,是不是该退回厨房,假装忙活点什么,熬到十点就能开溜?
打工人的价值就是要在老板面前装忙碌,这样才能体现你存在的意义,这是她摸鱼混出来的道理。
恰在这时,何越手机响了。他放下水杯,起身上了二楼。
阮婉悄悄松了口气,挪过去收拾他留在桌面上的水杯。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她才想起自己那惹祸的猫。
这小祖宗身价真是水涨船高。前前后后赔出去的,加上绝育费,再加上这回……她掰着指头算,都快够买辆小车了。不行,得给它改个名,就叫“十八万”,让它也背负一下这沉甸甸的“身价”。
离十点还有一个半小时。她瞄了眼光可鉴人的地板,实在找不到拖它的理由。
算了,心安理得地摸个鱼。
这么一想,她心安理得地闪身躲进厕所,摸出手机戳开孙小曼的对话框。
阮婉:姐妹!紧急情况!分手八百年的前任突然成了我债主!现在甩给我一份工,每天就干四小时抵债!你说,他是不是憋着什么坏水?
孙小曼:!!!帅不帅?多有钱?【八卦脸.jpg]
阮婉脑海里瞬间闪过何越那张线条分明的脸。
阮婉:脸……还能看吧。钱是真有!
孙小曼:那不就结了!长得帅,还变着法儿给你送钱!就算他居心叵测,你也是稳赚不赔啊姐妹!【机智如我.jpgl
靠!
阮婉盯着屏幕,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天灵盖——孙小曼这歪理,竟然该死的有道理!
手机屏幕还没暗下去,孙小曼的电话就直接杀了过来。
阮婉吓得一激灵,赶紧接通,捂着话筒压低声:“喂?小点声!我在他家厕所呢!”
电话那头,孙小曼像是终于把断掉的神经接上了,声音陡然拔高,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天呐!阮小婉!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跟何越鬼混到一块儿了?!”
阮婉:什么叫鬼混?说话好听点,我跟他清清白白。
孙小曼:“你跟他没一腿你儿子哪来的?你、你、你……不对,他是你债主,这到底怎么回事?哦——我知道了!”
孙小曼一拍大腿,“你去碰瓷他,完了利用欠债赖上人家,就为再续前缘?碰瓷的迈巴赫还是啥?”
孙小曼是短剧编辑,最近大火这类题材,她天天磕血猛干。
这家伙的脑回路永远清奇,阮婉:“你想什么呢!他没有迈巴赫,我也没碰瓷他的车。”
地库里就看到一台超跑,一台奔驰。(迈巴赫哭晕在厕所,奔驰那个车标的就是它)
孙小曼“哦”了一声,有点焉巴:“还当咱家小悦悦认亲成功,继承百亿家产了呢……”
孙小曼烦躁地把剧本丢一边,叹气道:“烦死了!一点不想努力了!被臭弟弟导演骂得想抑郁,还要伺候带资进组的整容女一号,剧本她想改就改?干脆全给她改得了,请我来干嘛!……小悦悦到底啥时候认亲成功啊?我一天也不想熬了!”
阮婉惊慌,哪怕这里何越不会听到她们的聊天,她还是有防范的意识,压低声音:“嘘——!他根本不知道阮悦的事!你千万别乱说!我只想孩子平平安安,我们娘俩好好过日子就够了。房子我都买好了,以后还能给他更好的。小曼,这事儿你必须管住嘴!”
她可没有八百个心眼和卧薪尝胆的能力。
孙小曼也就是逞个嘴能:“嗯嗯,放心,我怎么可能卖儿求荣。”
阮婉忧虑地说道:“豪门那潭水有多深谁看得出来,我儿子没必要去趟那浑水。你看新闻了吗?昨天爆出来的,就那个饮料集团老板,活着的时候不是天天带‘独生女’出来,穿布鞋装朴素。结果呢?人死才几个月,私生子、二房三房全跳出来抢家产了!谁知道何越有没有其它兄弟会跳出来抢家产,搞谋权害人这一套。”
孙小曼:“不会吧,何老板他好歹也是当兵出来的人。”
阮婉:“这年头,不要对职业有滤镜。还有,要是何家只要孩子不要妈,我那个傻儿子在里面被人害了我可能都不知道!别想了。要是想送人,当年我都送给许泽远夫妇了。”
甩了甩这个念头,她决定保住孩子的狗命,尽量减少跟何越接触,省得被他发现端倪。
孙小曼点点头:“那你老实交代,怎么跟他搅和到一块儿的?”
阮婉郁闷,把猫闯进何越别墅、打碎他花瓶的事说了。
“事情就是这样,真的是意外。”阮婉无奈的说道。
孙小曼笑得很放肆。
“你过分了啊。”阮婉捏紧了拳头,她真的长这么大没给人当过保姆,太气了。
孙小曼:“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对你余情未了。”
阮婉心跳骤然加速,随即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是余情未了的人做得出来的?”
这明明就是被甩了后不甘心,做出来的报复行为。
孙小曼:“那他是想借机报复你提了分手,所以他大少爷现在抓你来做苦力?”
阮婉:“有可能。”
报复那天她装不认识。可是,不是有句话说了,好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她现在也只是想做个合格的前任而已,又有哪些不对。
唉。
早知道他要认,她那天就装跟他很熟了。
花瓶的律师函还在家里,她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