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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十六章 清醒的噩梦与冰冷的命令

高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冰冷寂静的公寓的。

意识像是漂浮在惊涛骇浪中的碎片,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身体的疼痛,后颈腺体灼热的刺痛,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属于沈文琅的焚香信息素残留的味道,如同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个夜晚发生的、可怕而混乱的一切。

寒冷和高热交替侵袭着他。他蜷缩在床铺的最深处,厚厚的被子也无法驱散那从骨髓里透出的寒意,而皮肤却滚烫得吓人。喉咙干痛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

易感期因为临时标记而强行中断,带来的反噬和“静默”药剂的副作用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的身体彻底击垮。

昏沉中,破碎而羞耻的画面不断闪回——昏暗的储藏室,冰冷的货架,沈文琅那双被欲望和易感期烧得混沌危险的眼睛,滚烫的触碰,粗暴的占有,以及最后……那刺破腺体、带来短暂极致欢愉与长久绝望痛苦的标记瞬间……

“不……不要……”他在高烧的梦魇中无意识地呻吟,泪水浸湿了枕头。

整整三天,他如同在炼狱中煎熬。手机因为没电早已自动关机,外界的一切都与他隔绝。他依靠着公寓里储存的少量瓶装水和饼干勉强维持,大部分时间都昏睡着,依靠身体的本能对抗着病魔和那场“意外”带来的巨大创伤。

第四天清晨,高烧终于退去了一些,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不堪,头脑却恢复了些许清明。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挣扎着爬起来,给手机充上电。刚一开机,无数条未读短信和未接来电提示就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几乎挤爆了屏幕。

大部分来自秘书处的同事,询问他为何突然请假(他昏倒前用最后一丝意识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病假短信),语气从疑惑到关切再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而最多、最新、也最刺眼的,是来自沈文琅的未接来电记录和几条言简意赅、透着浓浓不耐的短信。

「高途,病假?」 「项目数据急用,立刻回电。」 「高途?!」 「周一早上九点,准时到我办公室。立刻。」

最后一条短信发送于昨天晚上,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关心。

高途看着那条短信,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沈文琅…… 他醒了。 他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那个被他标记的Omega是谁。

而现在,他这个“得力”的、刚刚“病愈”的首席秘书,就要被召回去,去面对那个一夜之间彻底改变了他命运、却对此一无所知的Alpha。

去为他工作,去听他可能发出的、关于寻找“某个不知好歹的Omega”的命令。

巨大的悲哀和讽刺如同冰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周一早上,高途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青黑、瘦得几乎脱形的人。

他穿上高领的毛衣,仔细地遮掩住后颈那片依旧红肿刺痛的腺体和可能残留的痕迹。注射了加倍剂量的抑制剂,试图压下体内那因为临时标记而依旧蠢蠢欲动、渴望靠近Alpha的信息素。他努力挺直脊背,试图找回一丝“高秘书”的影子。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碎了。

踏入HS大厦的那一刻,熟悉的焚香气息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让他的腺体猛地一跳,胃里一阵翻搅。他强迫自己面无表情,接受着同事程式化的问候,走向那间最高层的办公室。

每靠近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

他敲响了那扇沉重的门。

“进。”里面传来沈文琅冷冽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并无不同。

高途推门而入。

沈文琅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审阅着文件。晨曦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冷峻的侧脸轮廓。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周身的信息素似乎比平时更加沉郁一些,仿佛暴风雨过后尚未完全平息的海面。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目光相撞的瞬间,高途的心脏几乎骤停。他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睫,不敢与那双锐利的眼睛对视,生怕被看出任何端倪。

沈文琅的目光在他过分苍白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病了三天?”他开口,语气是一贯的公事公办,甚至带着一丝挑剔,“什么病这么严重?HS付你高薪,不是让你这么脆弱的。”

刻薄的话语像冰冷的针,刺在高途心上。他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抱歉,沈总。急性流感,让您担心了。”他声音干涩地回答,用早已准备好的借口。

“担心?”沈文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我是担心积压的工作没人处理!下次生病提前报备,安排好交接,我不喜欢这种突然的失控。”

“是,沈总。不会有下次。”高途低声应道,喉咙发紧。

沈文琅似乎满意了他的态度,不再追究生病的事,将注意力转回文件上。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

高途垂手站在原地,感觉每一秒都无比漫长。空气中那熟悉的焚香气息,因为标记的关系,对他而言不再仅仅是压迫,更带上了一种致命的、令他恐惧的吸引力,引诱着他去靠近,去臣服。他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抵抗这种本能。

忽然,沈文琅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不悦的事情,猛地将手中的文件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高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颤。

沈文琅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脸上笼罩着一层显而易见的阴霾和烦躁,甚至……还有一丝高途从未见过的、屈辱般的怒意。

“周五晚上,寰宇的酒会。”沈文琅开口,声音冰冷得能冻伤人,“发生了一点……令人不愉快的意外。”

高途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变得冰凉。他死死地低着头,不敢让沈文琅看到自己瞬间煞白的脸色。

“有个不知死活的Omega,”沈文琅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和一种被冒犯的怒火,“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作手段,信息素竟然能影响到我。”

他顿了顿,似乎极其不愿回忆那段失控的经历,语气更加恶劣:“我易感期提前了,而且……程度很剧烈。在酒店里,发生了些事情。”

高途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他听着沈文琅用如此轻蔑、厌恶的语气谈论着那个“Omega”,谈论着那个夜晚,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我标记了那个Omega。”沈文琅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带着一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耻辱感,“临时标记。”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高途的心上,砸得他血肉模糊。

“但我醒来的时候,他/她已经跑了。”沈文琅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真是可笑。费尽心机引诱,得手后却又像老鼠一样溜走。怎么?是怕我秋后算账,还是觉得自己不配?”

高途紧紧咬住牙关,才能防止自己发出呜咽声。屈辱和痛苦几乎要将他淹没。

沈文琅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压下那翻涌的怒火,他重新坐直身体,目光锐利地看向高途,那里面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掌控欲,却更加令人心寒。

“高途,”他下达命令,语气不容置疑,“这件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太丢人。”

“你,立刻去查。” “动用一切资源,给我把周五晚上那个躲在酒店里、信息素是鼠尾草味道的Omega找出来。” “我要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设计我沈文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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