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婉琴听到茶茶怯生生的请求，脸上立刻绽开温柔的笑容：“当然可以啊，孩子！今晚就跟阿姨睡，阿姨抱着你睡。”
“妈！”趴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的傅谨言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警告。
他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茶茶，意思再清楚不过——他不允许！
蒋婉琴立刻板起脸，回头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臭小子！喊什么喊！皮又痒了是不是？”
她语气严厉，“我告诉你！这几天你给我安分点！好好养伤！更不许再吓唬人家小姑娘！”
她站起身，走到床边，指着傅谨言的鼻子训斥：“人家茶茶姑娘能留下，愿意用自己的身体给你续命，她是我们傅家天大的恩人！你要懂得感恩！知道吗？！再敢动歪心思，看你爸不把你另一层皮也抽下来！”
傅谨言紧抿着唇，眼神冰冷地扫过躲在母亲身后的茶茶，牙关咬得咯咯响。
‘恩人？感恩？’
他心里只有滔天的怒火和屈辱！
‘要不是这个小东西告状，他会被打成这样？’
‘他只想找个机会，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蛇精狠狠收拾一顿！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不然今天这顿毒打，岂不是白挨了？！’
母亲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报复的念头。
傍晚，另一间布置温馨的客房里。蒋婉琴和茶茶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盖着柔软的羽绒被。
蒋婉琴侧着身，轻轻搂着茶茶小小的身体。茶茶蜷缩着，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
蒋婉琴感受着怀里传来的温热触感，有些新奇地轻轻捏了捏茶茶软乎乎的小胳膊。
“都说蛇是冷血动物，身上凉飕飕的……”她轻声嘀咕，带着点笑意，“我们茶茶身上暖乎乎的，抱着还挺舒服。”
茶茶没说话，只是往她怀里又缩了缩。
过了一会儿，蒋婉琴像是想起什么，犹豫着开口问道：“孩子呀……阿姨问你个事儿啊……”
她声音放得更轻，“你……你现在变成人了，那……还能变回蛇的样子吗？”
她问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实在打鼓。万一睡到半夜，怀里抱着的小姑娘突然变成一条滑溜溜的大青蛇……她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种惊吓！
茶茶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也能变回去的……”
“啊？！”蒋婉琴心里一紧！
“……但是……”茶茶补充道，“只有在受了很重的伤，快要死掉的时候……或者……或者吃了雄黄粉那种特别刺激的东西……才会控制不住变回去……”
她顿了顿，“平时……不会变的……”
蒋婉琴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会半夜变蛇！她拍了拍胸口。
随即，另一个疑问又冒了出来。
“那……孩子啊，”她好奇地问，“你都修炼三百年了，能变成人形了，那……是不是也会点法术什么的呀？就像……就像电视里演的白娘子那样？”
她想着，要是茶茶真会法术，怎么会被自己那个混账儿子欺负得这么惨？
茶茶闻言，小脸在黑暗中微微发烫，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法术……会一点点啦……但是……”
她声音更低了，带着点小委屈：“……我三百年的修为……属性点……都点在身材和颜值上了嘛……”
她扭了扭小身子：“女孩子爱美有什么错！第一次化形当然要美美哒啦！法术……法术可以以后再练嘛……”
蒋婉琴：“……”
她愣了几秒，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宠溺地捏了捏茶茶粉嫩的小脸蛋：
“哎哟！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们茶茶长得这么水灵，这么好看！阿姨看着都忍不住想亲一口了！”
茶茶被她捏得痒痒的，又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小脸瞬间红透了！她“哎呀”一声，害羞地把小脑袋整个埋进了蒋婉琴温暖的怀里。
蒋婉琴也不再逗她，只是温柔地抱着她，像哄小宝宝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很快，怀里的小人儿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沉沉睡去。
而主卧里。
傅谨言只能侧着身体趴着睡（背上的伤让他无法平躺）。剧痛和满腔的怒火让他毫无睡意。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听着隔壁房间隐约传来的母亲哄睡的声音，眼神阴鸷得如同深潭。
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茶茶告状时那副楚楚可怜又带着点小得意的样子，还有父亲那毫不留情的鞭打……恨意如同毒藤般缠绕滋长。
清晨。
餐厅里气氛有些微妙。佣人们安静地布菜。
茶茶几乎是贴着蒋婉琴坐下的，小屁股只挨着椅子边沿，身体下意识地偏向蒋婉琴那边，眼神警惕地时不时瞟一眼坐在对面的傅谨言，像只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兔子。
傅谨言穿着一件宽松的丝质睡衣（避免摩擦伤口），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那个熟悉的、装着深琥珀色药酒的玻璃罐，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没有立刻喝，而是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酒液。目光越过杯沿，精准地落在茶茶那张紧绷的小脸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眼神带着赤裸裸的挑衅和玩味，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
他缓缓将酒杯送到唇边，优雅地抿了一口，喉结滚动，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那姿态，那神情，仿佛他喝的不是药酒，而是什么稀世琼浆玉液！
茶茶：“！！！”
她看得清清楚楚！那眼神！那动作！分明就是在故意气她！炫耀！挑衅！
一股火气“噌”地窜上头顶！她的小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更让她气炸肺的是——
傅谨言放下酒杯，拿起那个玻璃罐子，对着光线看了看里面剩余的液体，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啧……这药酒的库存……可不多了啊……”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茶茶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轰！
茶茶脑子里那根弦瞬间崩断！
库存不多？！
他这是拿药酒当水喝吗！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喝这么快！
他就是想快点喝完！然后……然后就能名正言顺地再把她扔进那个大木桶里泡酒了！
想到那冰冷刺骨、充满屈辱的药酒浴，茶茶浑身发冷，气得小脸煞白，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这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