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两只小手颤抖着,在空中对着傅谨言的脖子比划来、比划去,掐死他?
不行不行!她心里发慌,他人高马大的,万一刚掐上他就醒了,一把就能把我丢出去……或者反过来掐死我怎么办?
刚燃起的小火苗瞬间被恐惧浇灭。就在这时,她发现傅谨言的嘴唇颜色不对劲了,从正常变成了煞白!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小幅度颤抖,连带着整个床垫都在轻颤!
频率越来越快!
茶茶瞬间明悟——他的寒疾!‘哈!’心里那点幸灾乐祸像泉水一样咕嘟咕嘟冒出来,‘报应!让你凶!让你打人!让你关我!药酒没了?
嘿嘿,活该!’她赶紧往后缩,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飞快地把自己团进离大床最远的墙角里,抱着膝盖,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发抖。
‘抖!使劲抖!最好冻成冰棍!那样本蛇就自由啦!’
傅谨言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深不可测或锐利冰冷,里面盛满了被寒冰包裹的痛苦和……一种从未有过的虚弱。
他牙齿打颤,嘴唇哆嗦着,看向墙角缩成一团、眼神又惊又怕又带着点小恶毒的茶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茶…茶茶乖……”他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抚的表情,却因为剧痛而扭曲,“救…救救哥哥……好不好?”语气是茶茶从未听过的示弱。
茶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身体又往后缩了缩,恨不得嵌进墙里,声音带着点赌气:“哥哥坏!才不要救你呢!”
她小嘴一瘪,“再说…再说人家也不知道怎么救你啊!”她确实没说谎,泡药酒那次她还是蛇身呢!
傅谨言根本没听完她的辩解。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抗席卷的寒冷,他猛地撑起身体,因为巨大的颤抖差点又摔回去!
他一把掀开被子,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踉跄着冲向墙角,一把攥住茶茶的手腕!那手像冰块一样,冻得茶茶一个哆嗦!
“啊!放开我!”
傅谨言根本不理,用着病痛下的蛮力,几乎是拖着完全抵抗不了的茶茶,跌跌撞撞地冲出卧室,穿过了几个房间,最后用力推开一扇沉重的房门!
一股浓烈、混合着多种奇异药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中央,赫然放着一个巨大的、半人高的深棕色木桶!
傅谨言像疯了一样,放开茶茶,冲到角落一堆码放整齐的密封罐子旁。
那些罐子茶茶认得,就是曾经装过她泡澡水的药酒!他一罐接一罐地用力拍开封口,然后极其粗暴地“哗啦啦——”将里面深琥珀色的药酒倾倒进巨大的木桶里!
浓稠的酒液不断注入,巨大的木桶很快被装了个七八分满!浑浊的酒液在木桶里缓慢地打着旋儿。
茶茶浑身血液都要凉了!瞳孔骤缩!她明白了!他想干什么!他这是要把她像泡蛇一样泡进去?!我现在是人啊!他疯了!绝对是疯了!变态!疯子!
“开门!放我出去!” 恐惧压倒了愤怒,茶茶尖叫着冲向紧闭的房门,拼命拧动把手——纹丝不动!被反锁了!
当她绝望地转身时,最后一罐药酒刚好倾倒完毕,空罐被傅谨言随手“哐当”一声丢在地上。
他背对着她,高大的身躯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扶着木桶边缘才能勉强站立,但猛地转过来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寒冰刀子,狠狠扎向茶茶!声音嘶哑冰冷得没有一丝人味:
“进去!”
茶茶看着他那张惨白如鬼、随时要崩塌的脸,一股无名火“噌”地烧遍全身!凭什么!凭什么他总是要主宰她?!
买她、泡她、打她、羞辱她!现在还要拿她当人肉药材泡?!她不想再做他案板上的鱼!
茶茶看向墙角柜子上摆放的花瓶,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冲过去,一把将沉甸甸的青花瓷瓶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不管不顾地朝着傅谨言那张可恨的脑袋就要砸下去——
就在瓶底即将呼啸而下的瞬间!傅谨言那只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猛地抽了出来!
一个黑洞洞、闪烁着金属冷硬光泽的枪口,稳稳地、毫不留情地指向了茶茶的眉心!空气瞬间凝固!
茶茶所有动作都僵死了!高举的花瓶像被冻在半空。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瞬间窜遍四肢百骸!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傅谨言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大概是用力咬破了),眼神疯狂又冰冷,声音带着濒临极限的颤抖,却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
“快!进!去!”
他似乎耗尽了最后说完整句的力量,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枪口稳稳不动:“难道……你想让我死吗?”
“你…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茶茶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破音,充满了恐惧后的绝望反抗,“凭什么……凭什么总是让我牺牲去救你啊!你这个魔鬼!”
傅谨言的枪口轻轻向前点了一下,带着死亡的威胁:
“因为……”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你是我买来的……你的命……你的人……都是我的!进去!”
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濒临爆发的兽吼,“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冰冷的枪口,死亡的阴影,彻底摧毁了茶茶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浑身发冷,双腿发软,手里的花瓶“哐当”一声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碎了。
她眼泪无声地流着,身体微微颤抖着,一步一步,像个提线木偶般,挪到了巨大的木桶边。
当冰凉的木桶边缘触碰到她温热的小腿肚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
“衣服。”两个字,像两根针扎在她心上。
茶茶浑身僵硬。巨大的羞耻感和恨意再次翻涌。但在那黑洞洞的枪口注视下,她颤抖着手,伸向了身上那条黑白女仆装的扣子……
一颗,一颗……裙子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她的脸涨得通红,眼泪流得更凶了。
在傅谨言冰冷而虚弱、却如鹰隼般紧盯着她的目光下,她几乎是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腿,然后迈入了冰冷刺骨的深色药酒中!
扑通!
身体沉入酒液,巨大的凉意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傅谨言看到她整个人都没入酒中,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似乎终于断了一根弦。
他身体猛地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像一座轰然倒塌的冰山,“砰”的一声重重靠坐在了巨大的木桶边上,粗重地喘息着。
他胸口剧烈起伏,握着枪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枪口对着地面,但他并没有立刻去舀酒喝,只是倚靠着木桶壁,紧闭着眼。
似乎在积蓄力量,也像是在等着酒里的“药材”渗透进他需要的“药酒”里。
茶茶小小的脑袋努力钻出浑浊的酒面,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酒里没有雄黄粉的刺鼻味道,只有浓烈的各种药香和酒精味弥漫。
但酒好冰啊!冻得她牙齿都开始打颤!这感觉比当蛇泡酒时难受多了!
靠在木桶外壁的傅谨言听到了牙齿磕碰的细微声响,他知道这种彻骨的冰冷,他紧闭的眼睛没睁开,一只垂落的手却极其缓慢地在身边摸索了几下,抓起一个黑色的小遥控器,“啪嗒”一声,丢进了木桶里。
“木桶底下……有加热……”他的声音微弱沙哑,带着巨大的疲惫,却依旧命令十足,“自己调温度……”
他喘了口气,补充道:“别……把自己煮熟了就行。”
黑色的小遥控器漂浮在酒液表面。茶茶愣住,心里万马奔腾:‘居然还有这功能?!这坏蛋偶尔也会良心发现?
她气鼓鼓地白了桶外闭目养神的傅谨言一眼,伸出湿漉漉的小手捞起遥控器。上面有几个按钮,她胡乱按了两下。
嗡……
木桶深处传来轻微的震动。没过多久,身下那刺骨的冰寒感真的开始消褪了!一股令人舒适的暖流,从桶底慢慢扩散开来,包裹住她冰冷僵硬的身体。
暖哄哄的热气浸透四肢,紧绷的神经在极度的疲惫和这意外的温暖中松懈下来。
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不知不觉间,她就保持着脑袋搭在桶边、大半身子泡在温热的药酒里的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晨微弱的光线从窗外透进房间。茶茶被一阵细微的水声惊醒。
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傅谨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木桶边,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惯有的凌厉和冷静。
他正用一只玉石小勺子,从她浸泡了一夜的药酒里舀起一勺。
动作优雅地将勺中琥珀色的液体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着。
随即,他微微蹙了下眉,深邃的目光落回木桶里还有些茫然、睡眼惺忪的茶茶脸上。
“药效…还不够浓,”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再泡一会儿。”
他向前倾身,大手带着绝对的掌控力,轻轻却带着威胁意味地拍了拍茶茶湿漉漉的小脑袋瓜,目光在她脸上巡睃,强调着后果:
“要是让我发现……你敢偷偷出来……”他的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瞟茶茶紧贴着桶壁、在水下模糊的腰臀部位,“我让你……三天下不来床。记住了?”
说完,他不再看她,收起玉勺,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大步走出了这间弥漫着酒气和药香的屋子。
咔哒。
门被从外面利落地关上、反锁。房间里瞬间变得昏暗不明,只有那扇小窗户透进一点微光。
寒气还没驱散的药酒依旧温热,但身体被浸泡一夜的微涨感和这无边的禁锢黑暗,却让茶茶气得在酒水里发抖!
“混蛋!恶魔!王八蛋!”
憋屈、愤怒、委屈在心里像火山一样喷发!她气得在酒里直扑腾,一个小小的、极其不雅但又带着强烈报复冲动的念头,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
要不……我尿里面!让他尝尝本蛇的……呃……精华?!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激灵了一下!小脸瞬间通红!
不行不行!
她立刻甩甩脑袋,把那个念头狠狠摁回去。太脏了!太不卫生了!太不淑女了!
我可是在仙气飘飘的灵山脚下长大的、有家教、有品位的优雅蛇精!怎么能干这么…这么没格调的事!’
她气鼓鼓地靠回温热的木桶壁上,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对着门口紧闭的房门方向恨恨地磨着并不锋利的后槽牙。
哼!傅谨言你这个臭流氓,你还不配得到我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