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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冰冷的银色舱门在身后无声滑闭,将通道的嗡鸣彻底隔绝。安全屋内,空气洁净得近乎凝滞,带着消毒水般的无机质气味。柔和的白光从顶部流泻而下,照亮这个充满诡异科技感的空间。

刘书涵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冷藏柜上方墙壁的那张照片上——那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夹克的背影,随意坐在怒海孤礁之上,肩后随意搭着的那一角苍蓝披风!

那纯粹得如同凝固夜空的苍蓝!那银线勾勒、仿佛由亘古寒冰雕琢而成的冰龙徽记!那看似懒散、却透出俯瞰惊涛骇浪般睥睨气度的身影!

便利店里嗦着过期泡面、絮叨着“陈年风味”的父亲…

与照片上肩披冰龙、仿佛整个世界的风暴都只是他脚下玩物的背影…

两个形象在她脑海中疯狂撕裂、碰撞!认知的基石在轰然崩塌!一股混杂着极致荒谬、冰冷恐惧、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战栗敬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她!

“爸…?” 刘书涵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喉咙里挤出一个干涩到极点的气音。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后背伤口的剧痛,而是因为这足以碾碎她二十年平凡认知的、冰冷而残酷的真相!那枚紧攥在手心、刻着“剑”字的塑料纽扣,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栗。

“姐…?” 刘书晴虚弱的声音带着茫然和担忧,她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脸色惨白如纸,意识在反噬的剧痛和低温中浮沉。

“书涵!那…那照片…” 林薇也看到了那张照片,她背靠着墙,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同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声音虚弱而颤抖,“刘叔他…他怎么会…”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沉闷到极点、仿佛万吨巨锤砸在心脏上的恐怖巨响,猛地从她们刚刚通过的通道方向传来!整个安全屋如同被投入风暴的小舟般剧烈摇晃!墙壁上悬浮的光屏瞬间爆出大片的雪花和刺眼的红色警报乱码!冷藏柜发出尖锐的蜂鸣!头顶柔和的白色灯光疯狂闪烁明灭!

滋啦!滋啦!咔嚓!

刺耳的金属扭曲和撕裂声穿透了厚重的舱门,如同恶鬼的狞笑,清晰地灌入三人耳中!伴随着一个冰冷、沙哑、带着绝对命令口吻的电子合成音,仿佛直接烙印在她们的意识里:

“灰鹫报告!目标‘锚点’入口结构锁死!启动‘破城锥’模式!能量输出:70%!”

“重复警告!放弃无谓抵抗!‘暗潮’的意志即新世界的意志!”

“倒数冲击:三!”

暗潮!他们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暴力破解手段!连父亲(或者说,那个肩披冰龙披风的存在)留下的外层防御都难以完全抵挡!

死亡的阴影,带着冰冷的铁锈和能量过载的臭氧味,如同实质的巨浪,瞬间将刘书涵从巨大的认知冲击中狠狠拍醒!

“书晴!薇薇!躲到工作台后面!” 刘书涵的声音因极致的紧迫而撕裂变调!她顾不上那颠覆世界的真相,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半拖半抱着几乎失去意识的刘书晴,踉跄着扑向房间中央那个弧形的银色金属工作台!林薇也强忍剧痛,连滚爬爬地跟了过来!

三人刚蜷缩着身体,堪堪躲到那坚固的工作台形成的狭小三角区域后——

轰!!!!!!

第二声更加狂暴、更加恐怖的巨响如同灭世的雷霆般炸开!整个安全屋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的呻吟!顶部的金属结构肉眼可见地扭曲、凹陷!刺眼的电火花如同瀑布般从天花板垂落!悬浮的光屏彻底黑屏!冷藏柜的强化玻璃门轰然炸裂!里面那些深蓝色的金属罐子叮叮当当滚落一地!

一股狂暴的、带着浓重血腥味和金属灼烧气息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金属碎屑和粉尘,如同飓风般从通道舱门的方向席卷而来!狠狠撞在工作台坚固的金属外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噗!

刘书涵只觉得一股巨力狠狠撞在后背的伤口上,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在冰冷光滑的金属地面上,触目惊心!她死死护住怀里的妹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冲击。

“呃啊!” 林薇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被冲击波掀得撞在身后的金属墙上,本就重伤的后背雪上加霜,鲜血瞬间染红了墙壁。

通道方向那扇厚重的银色舱门,此刻中央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向内严重凹陷的恐怖深坑!深坑边缘的金属扭曲撕裂,闪烁着不祥的暗红色高温光芒!无数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向四周疯狂蔓延!整个舱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洞穿!

“二!” 冰冷的电子倒计时如同死神的丧钟,毫不停歇!

完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注满了刘书涵的四肢百骸!这工作台挡不住下一击!她们会被冲击波撕碎,或者被破门而入的暗潮撕碎!

父亲…那个肩披冰龙披风的存在…你到底在哪里?!这就是你留下的“安全屋”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整个安全屋即将被暴力摧毁的瞬间!

嗡——!

一声截然不同的、低沉而悠远、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又如同沉睡巨龙苏醒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安全屋的核心深处响起!

这嗡鸣并非来自遭受冲击的舱门,而是来自脚下!来自四周的墙壁!来自这个安全屋本身的每一寸金属结构!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浩瀚的韵律,瞬间压过了所有警报和破拆的噪音!

安全屋中央,那张银白色的金属座椅,其靠背上方原本光滑的金属表面,无声地滑开一个圆形小孔。

嗤——

一股肉眼可见的、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苍白色冻气,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从孔洞中喷射而出!冻气并非扩散,而是如同精准制导的活物,瞬间凝聚成一道凝练无比的、散发着幽幽蓝白色光芒的极寒射线!

射线无视了空间的阻碍,精准无比地命中了舱门上那个被“破城锥”轰出的、散发着高温暗红的恐怖深坑核心!

滋——!!!!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烧红烙铁浸入液氮的剧烈汽化声骤然爆发!那暗红色的高温区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冷却、变暗!一层厚达数寸、闪烁着钻石般晶莹光泽的幽蓝色坚冰,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在千分之一秒内,将那致命的破口和周围蔓延的裂纹,彻底冰封、覆盖、加固!

整个舱门瞬间被一层华丽而致命的幽蓝冰晶覆盖!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寒气!那狂暴的冲击余波和灼热气息,被这突如其来的绝对低温瞬间扑灭!

安全屋的剧烈震动戛然而止!刺耳的警报声和闪烁的灯光也瞬间平息!只剩下那道幽蓝冰晶覆盖的舱门,散发着幽幽的寒光,无声地宣告着绝对防御的降临!

“一!” 通道外,冰冷的电子倒计时刚好结束。

但预想中的第三波毁灭性冲击,却并未到来。

死寂。

通道外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只有那覆盖舱门的幽蓝冰晶,在安全屋柔和的白光下,散发着恒定而冰冷的微光。

“滋…报告…目标…目标‘锚点’启动未知能量防御…破城锥能量被…被冻结湮灭!重复…被冻结湮灭!能量核心过载…请求…请求下一步指令…” 灰鹫那冰冷沙哑的电子音再次传来,但这一次,里面充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困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那冻结一切的力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安全屋内。

刘书涵瘫软在工作台后,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和灼痛。她怔怔地看着舱门上那层散发着幽蓝寒光的华丽冰晶,看着那如同艺术品般冻结的金属破口…

冻结…

又是冻结!

和便利店里冻结妖兽的意志…和她吊坠里冻结灵魂的气息…同源的力量!

父亲!是父亲留下的力量!在她们最绝望的时刻,被触发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后怕、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混杂着对那未知伟力的敬畏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心灵。

“姐…冷…好冷…” 怀里的刘书晴发出更加微弱、带着痛苦颤音的呻吟。她身体的温度低得吓人,青鸾之力的反噬在刚才的冲击和此刻弥漫的寒气中似乎变得更加猛烈,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

“书晴!” 刘书涵猛地回神,巨大的恐慌瞬间压过了其他所有情绪!妹妹的状态在急剧恶化!必须想办法!她挣扎着想要查看妹妹的情况,目光却无意间扫过滚落在地板上的一个深蓝色金属罐子——那是刚才从炸裂的冷藏柜里滚出来的。

罐子没有标签,通体哑光深蓝,材质不明。但在罐子底部,清晰地烙印着一个微小的、她此刻无比熟悉的标记——一个被冰霜缠绕的抽象龙首徽记!

和照片上那苍蓝披风的徽记,一模一样!

父亲留下的东西!

刘书涵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一把抓起那个冰冷的金属罐子!入手沉甸甸的,触感冰凉。

罐体没有任何说明,只有一个同样微小的、位于罐顶的、类似于气压阀的圆形按钮。

没有时间犹豫!这是唯一的希望!

她颤抖着手指,用力按下了那个圆形按钮!

嗤——!

一声轻微的泄压声响起。罐顶无声地弹开一个小口,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浓郁的、混合着清新果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生命能量的甜美气息,瞬间弥漫开来!那气息清冽甘甜,仅仅吸入一口,就让人精神一振,仿佛干涸的沙漠遇到了清泉!

罐子里,是满满的金黄色、半透明的、如同顶级琥珀般的粘稠液体!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和澎湃的生命气息!

“黄…黄桃罐头?!” 林薇虚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那甜美的气息,她太熟悉了!是剑哥便利店里,刘叔最爱卖的那种最廉价的黄桃罐头!只是这罐子里的液体,其纯净度和蕴含的能量,远超她们吃过的任何东西!

刘书涵没有犹豫!她立刻将罐口凑到刘书晴苍白干裂的唇边。

“书晴!喝下去!快!”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不容置疑的急切。

也许是那甜美的气息刺激了本能,也许是姐姐的呼唤带来了力量,刘书晴下意识地微微张开嘴。

刘书涵小心翼翼地将那金黄色的粘稠液体,缓缓喂入妹妹口中。

奇迹发生了!

那琥珀般的液体甫一入口,刘书晴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代表着生机的红晕!她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痛苦的低吟也减弱了几分!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温暖气流,似乎从她体内被那液体引动,开始缓慢地流转起来,抵抗着那肆虐的反噬寒意!

有效!真的有效!

刘书涵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她立刻又将罐子递给林薇:“薇薇!快!你也喝!”

林薇没有推辞,她知道此刻不是客气的时候,接过罐子,强忍着背部的剧痛,小心地喝了几口。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背部的剧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也缓和了不少!

希望!真正的希望!如同温暖的阳光,穿透了绝望的阴霾!

刘书涵自己也喝了几口。那甘甜的液体入喉,瞬间化为一股温润而强大的暖流,迅速滋养着她干涸的经脉,后背火辣辣的伤口传来一阵清凉的麻痒感,仿佛在加速愈合!消耗殆尽的体力和精神也在快速恢复!

她紧紧抱着状态稍微稳定的妹妹,背靠着冰冷的工作台,目光却再次投向墙壁上那张颠覆认知的照片,投向那被冰封的舱门,投向手中这罐救命的“黄桃罐头”…

父亲…刘剑…

你究竟是谁?

这二十年的平凡便利店生活…

这签到系统…

这无敌的力量…

这深埋地下、与世隔绝的“锚点”安全屋…

这墙上悬挂的、如同通缉令般的七武海画像…

还有这救命的、蕴含着磅礴生机的“黄桃罐头”…

所有的一切,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在她脑海中疯狂旋转、碰撞!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深埋在平凡日常之下的恐怖真相,正缓缓揭开它冰山的一角!

而通道外,暗潮的威胁并未解除。灰鹫的报告,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穿透冰封的舱门,带着一丝不甘的试探和更深的忌惮:

“目标内部存在未知高等能量反应…申请‘魇卫’级支援!重复!申请‘魇卫’级支援!”

魇卫?!

更恐怖的存在正在赶来!

刘书涵攥紧了手中的金属罐,罐体上那冰龙徽记的冰冷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她低头看着怀中呼吸渐渐平稳的妹妹,又看向身边同样恢复了一丝血色的林薇。

眼中的迷茫和恐惧,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寒冰般坚硬的决绝。

父亲…

无论你是谁…

无论你布下了多大的局…

现在,轮到我了。

就在这时!

轰!!!!!!!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沉闷、仿佛来自地心深处、带着某种非人蛮力的撞击声,猛地从冰封的舱门方向传来!整个安全屋如同被巨兽狠狠撕咬般剧烈震颤!覆盖舱门的幽蓝冰晶表面,竟然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纹!一股更加暴戾、更加混乱、带着浓重血腥和硫磺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污秽浪潮,狠狠冲击着冰封的防御!

“滋…报告…‘魇卫’…‘岩甲’…抵达…目标防御…即将瓦解…” 灰鹫那冰冷沙哑的电子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里面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热和…恐惧?!

更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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