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梁吟。
是她没错。
“不聊了,看到个熟人。”
电话那头的女人略有不满。
“什么熟人,不会又是老相好吧?”
梁吟走得快,明锐没跟上,停在了珠宝店门口,“行了,少贫了。”
想起前些天贺丛舟那通电话。
梁吟的事他不感兴趣。
贺丛舟就不一定了。
走进珠宝店一问,柜员立刻拿出梁吟刚卖掉的那枚戒指。
这戒指。
明锐太眼熟了,还是当年和贺丛舟一起去给叶婉清挑的。
电话打过去。
他忍不住卖关子。
“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贺丛舟:“没兴趣。”
“别介。”
摸着戒指里的刻字,明锐拿腔拿调,“是梁吟,她来卖你们的结婚戒指,穷成那样了还留到今天,该不会还对你念念不忘吧?”
戒指买了回来。
五年。
感情会变质,钻戒也有了磨损的痕迹,但内圈的“WQ”还在,亦如贺丛舟的心,初恋是叶婉清,情根深重是叶婉清。
唯有妻子是梁吟。
“你也是……”
话到嘴边,明锐又不知怎么说了,“好歹那会儿梁吟还是赵家千金,你连个新戒指都不买,也亏她能忍。”
买了戒指带来,丢给贺丛舟他便倒头躺进了松软的沙发里。
贺丛舟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
家具摆件,装潢材料。
每一样都要严格把控,沙发是进口的,私人订制,颠簸了一路,辗转多地才能完好无损地摆在这里。
可当初和梁吟结婚。
婚房里的一砖一瓦贺丛舟都从不过问,毕竟对他来说,没有叶婉清的婚姻,不过是搭伙过日子。
事实也证明了。
在那一年里,贺丛舟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水波纹的壁灯暗光打在贺丛舟侧脸上。
他摸着戒指内圈,眉心是锁的,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是不是被人家的深情打动了?”
“不是。”
不是被打动。
是警惕。
举起戒指,钻石的光芒在灯光下纯净耀目,衬得贺丛舟的表情格外冰冷,“你亲眼看到梁吟卖的?”
“不然呢?”
明锐拿起茶几上的葡萄丢进嘴里,“你质疑什么都不能质疑我这双一眼识别美人儿的眼睛。”
将戒指随手丢进抽屉里。
贺丛舟一推,合上抽屉,“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她在律所工作,现在怎么……”
“我也不清楚,那阵子我出国滑雪去了。”
明锐坐起来,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因为虚假诉讼。”
他只知道花天酒地。
哪里会关心这点小事。
“你这么想知道自己去查不就得了?”
贺丛舟小幅度摇头,“不了。”
“那你问这么多,我还以为你心疼了呢。”
拉开椅子坐下,贺丛舟执笔在支票上填了一行数字,而后语重心长,“我是想,如果梁吟之后因为没钱带着孩子找来,可能会刺激到婉清。”
明锐嘴巴微张,塞葡萄的动作停住。
看着贺丛舟坐在书桌前为此烦恼,让他莫名想到了贺丛舟和梁吟结婚的第四个月。
他出公差路上遇上到泥石流,被找到时昏迷不醒了好几天。
梁吟知道后怀着孕一个人驱车赶去。
小镇的医疗环境不好,食物也不合贺丛舟大少爷的胃口。
梁吟就自己把镇子摸熟了。
买菜做饭,找护士学医理,衣不解带地照顾贺丛舟。
一个月后他康复回来,气色好,根本看不出生了病,梁吟却瘦了一大圈,还险些流产。
这个女人把所有的爱,真心、柔软的、感性的部分,全部燃烧给了贺丛舟。
无怨无悔。
可怜的是。
时至今日,竟然也换不回他丝毫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