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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梨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秦牧川还没有爱上苏轻雪,还是那个把她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秦牧川。
他会在她做噩梦惊醒时,彻夜守在她身边,陪她讲话陪她闹。
会在她高烧不退多日时,三步一叩上山拜佛,做她最忠诚的信徒。
甚至在娶她和继承秦家之间,毫不犹豫地把她圈入怀中,宠溺地告诉她:“小笨蛋,你才是我的全世界。”
可结婚不过三年,他的全世界就坍塌了?
温梨初恍然醒悟,睁眼便看见秦牧川守在床边。
他难得地放轻语气,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冰冷。
“这里有一千万,算是补偿你的。”
“轻雪是第一次开车,没经验,这件事就翻篇了。”
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刺痛了温梨初的眼。
也刺痛了她的心。
温梨初突然就笑出声,笑的浑身骨头都在痛。
在秦牧川不悦的眼神下,她撕碎了那张一千万的支票,一板一眼地说:“我要报警。”
每一个字,都几乎要咬碎在牙齿里。
可秦牧川却突然冷笑一声,俯身撑在她病床两侧,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眸底却一片冰冷:“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秦氏集团的掌权人,京城太子爷,你觉得警察会接你的案子?”
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你尽管去报警,就算你捅破了天,都不会有人理你。”
“温梨初,为什么你就是学不会轻雪那般乖巧呢?”
“如果不是她劝我来看看你,你就是死了也跟我没关系。”
“你当你的秦太太,我谈我的恋爱,互惠共赢,不好吗?”
说完,他转身离开。
病房门外很快就传来秦牧川和苏轻雪的打情骂俏声。
苏轻雪脆生生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哽咽:“阿川,温小姐怎么说?她愿意原谅我吗?”
秦牧川哪还有方才的冷漠,满脸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有我在,别怕。”
随即又佯装不悦蹙眉:“怎么又穿的这么单薄?你大病初愈,感冒了怎么办?”
紧接着,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贴心地给苏轻雪披上。
路过的人都朝他们投去艳羡的目光,仿佛他们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只是一门之隔,就把温梨初的过去和现在呈现的淋漓尽致。
她闭了闭眼,极力忍住决堤的眼泪,可止不住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她的痛苦。
此后两天,秦牧川陪着苏轻雪,把他和温梨初曾经的浪漫都复刻了遍。
他带她去游乐园约会,在旋转木马上接吻,在摩天轮上许诺余生。
带她去骑马射箭,在辽阔无疆的大草原上看浩瀚苍穹,在长河落日圆中享受自由。
甚至带她回了别墅,把温梨初曾精心准备的儿童房,作为他们调情的秘密基地。
他们发在社交软件的甜蜜照片,闹得沸沸扬扬,引起全城轰动。
就连秦老太太也被惊动,深夜给温梨初发消息安慰。
正当温梨初想要把她和秦牧川的婚姻实况如实告知时,病房的门被猛的推开。
秦牧川如地狱修罗般冲进来,死死扼住她的手腕:“跟我回老宅。”
温梨初本能挣扎,后背的伤口却猛地撕裂开来,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只好跟着秦牧川离开。
她几乎是被一路拖进老宅客厅。
就看见秦老太太坐在沙发上,不怒自威。
秦牧川眉宇间的担忧几乎要冲出天际:“奶奶,人我给您带回来了,您把轻雪还给我!”
看到温梨初鲜血淋漓的后背,秦老太太又气又心疼,连忙喊来家庭医生为她诊治。
可秦牧川仍旧不依不饶:“奶奶,您到底把轻雪藏哪了?”
“够了!”秦老太太猛的扇了他一耳光,恨铁不成钢地怒斥:“我让你把梨梨带回来,是让你们好好相处,把误会解开,不是让你在这里为了个小三胡闹的!”
说完,她就拉着温梨初的手道歉:“梨梨,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你……”
可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秦牧川视死如归的声音:
“奶奶,如果您不想失去唯一的孙子,就告诉我轻雪的下落。”
温梨初循着声音抬眸,只见秦牧川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不假思索地划伤自己的手腕,双眼更是猩红的厉害。
“奶奶,轻雪不是小三,她是我的命!”
“我真正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轻雪!”
“至于温梨初,只要她肯听话,她可以当一辈子的秦太太。”
这一刻,温梨初的世界彻底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