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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接下来的日子,训练变本加厉。巴洛克似乎铁了心要把缄默那条“捷径”带来的优势磨平,设计的科目越发刁钻和危险,完全不顾及这些孩子身体的承受极限。负重在遍布陷阱的废弃巷道里追击(目标是巴洛克放出的、饿了好几天的狂躁军犬)、在深夜的戈壁里依靠微弱的星光定位并带回指定物品(期间还有佣兵扮演的“猎人”不断驱赶和恐吓)……

每一次,零号都凭借着那股狠劲、逐渐强化的体能以及对缄默偶尔无声提示的本能运用,艰难地完成训练,冷漠地拿走奖励的食物并分给身边的伙伴。他的身体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新伤叠着旧伤,但眼神里的冰冷却越来越厚,像一层保护壳,隔绝着痛苦,也隔绝着其他一切。

胖墩在一次次失败和惩罚中,反而变的越来越胖了,为什么呢?因为零号的食物有一大半被他分走了,小麻雀和冷刺则几乎麻木了,像两具只会机械执行命令、然后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零号看着无言以对,胖墩看着心里也在想着还好我吃饱后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薛魇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的“预处理”变得越来越频繁,用的药膏和试剂也越来越稀奇古怪。他似乎很高兴看到这些“实验体”不断被推向崩溃边缘又强行拉回的过程,这为他提供了海量的极端数据。

这天,巴洛克又想出了新花样。他不知从哪弄来几个厚厚的、不透光的黑布头套。

“今天练练你们的瞎眼耗子功!”他粗鲁地将头套套在四个孩子头上,世界瞬间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老子在场地里扔了几把锈匕首,给老子找出来!限时!找不到的…”他嘿嘿一笑,“…就永远别摘这头套了!”

头套不仅隔绝了光线,布料本身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霉味和汗臭,几乎让人窒息。孩子们被粗暴地推搡进一个陌生的、布满障碍的训练场地。

瞬间,恐惧被放大了十倍。失去视觉,熟悉的环境变得陌生而危机四伏。脚下可能是平地,也可能突然出现一个坑洼或障碍物。空气中弥漫着不确定的危险气息。

小麻雀第一个崩溃了,套着头套站在原地,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叫哭泣,不敢移动分毫。冷刺也吓得够呛,摸索着试图靠近她,结果两人撞在一起,摔倒在地,哭成一团。

胖墩则神经大条地咒骂着,像没头苍蝇一样胡乱冲撞,结果没几步就狠狠撞在一根废弃的铁柱上,咚的一声闷响,疼得他倒吸凉气,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唯有零号。

在头套罩下来的瞬间,他确实也产生了一瞬间的慌乱,但他立刻强行压了下去。他深吸了一口那污浊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

视觉被剥夺,其他的感官就必须承担起来。

他侧耳倾听。风声穿过废弃管道的呜咽,远处佣兵们看热闹的哄笑和巴洛克的吼叫,小麻雀和冷刺的哭泣,胖墩粗重的喘息和咒骂……这些都是干扰。他需要过滤掉这些,捕捉更细微的声响——比如,金属匕首被移动时可能发出的轻微刮擦?或者…薛魇可能隐藏在某处,记录数据时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他鼻翼微动,仔细分辨空气中的气味。霉味、汗臭、尘土味、铁锈味…还有…一丝极微弱的、不同于普通铁锈的、更锐利的金属腥气?是从哪个方向飘来的?

他伸出双手,极其缓慢地向前摸索,脚尖先轻轻点地确认前方虚实,再踏实。每一次接触地面或障碍物,都试图通过触感反馈来构建脑海中的地形图。

进展缓慢,且危险重重。他好几次差点被绊倒,手臂也被尖锐物划破。但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慌失措,只是不断调整着呼吸和策略,像一片在黑暗中飘落的羽毛,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周遭的一切。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际,一股极其怪异的气味,如同 invisible hand,悄然钻透了厚实的头套,强势地侵入他的鼻腔!

那味道无法形容,像是腐烂的花香混合了烧焦的羽毛,又带着一丝辛辣的甜腻,直冲天灵盖!瞬间,他的嗅觉被彻底扰乱、覆盖,再也捕捉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同时,他的耳朵里开始出现细微的、并不存在的嗡鸣声,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颅内振翅!

是薛魇!他肯定在附近释放了某种干扰性的气味剂!

零号的动作猛地一滞,心头一沉。最大的倚仗之一被剥夺了。

场边,薛魇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手里拿着一个类似香薰炉的小巧器皿,里面正缓缓释放出无色无味的烟雾(但经过他特殊处理,只有特定嗅觉敏感的人才能闻到那种怪异味道)。他推了推眼镜,在本子上记录:“感官干扰剂‘迷蝶’生效。实验体零号搜寻效率下降73%,出现短暂方向迷失。抗干扰能力测试开始。”

零号站在原地,努力对抗着那诡异的嗡鸣和完全失效的嗅觉,试图重新集中注意力于听觉和触觉。但这很难,那气味带来的干扰是生理层面的。

另一边,小麻雀的哭嚎达到了顶点。她似乎吸入了过多的“迷蝶”,产生了严重的幻觉,开始一边哭喊一边胡言乱语:“…妈妈…蜘蛛…好多蜘蛛爬在我身上!滚开!滚开啊!”她疯狂地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在原地打转,然后一头撞向旁边的铁丝网,脸上顿时被划出几道血痕,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沉浸在可怕的幻象里。

冷刺想去拉她,结果自己也吸入了一些,开始头晕目眩,呕吐起来。

胖墩情况稍好,但也被那气味弄得心烦意乱,暴躁地踢打着周围的障碍物,结果不小心踩进一个浅坑,扭伤了脚踝,发出痛苦的闷哼。

巴洛克在场边看得哈哈大笑,觉得这场面比以往都有趣多了:“毒崽子!你这玩意儿比蒙眼找刀子好玩!看那几个小废物,都快把自己折腾死了!”

薛魇面无表情:“只是基础感官剥离与混淆测试。他们的反应过于低级和缺乏价值,除了提供负面教材。”

零号努力屏蔽掉所有的干扰和同伴的惨状。他知道,停下就是失败,失败就意味着失去食物,甚至更糟。他必须找到匕首。

他想起缄默曾经的一个极其隐晦的提示——在绝对黑暗中,忘记你有的,记住你缺的。缺失视觉时,你的其他感官会欺骗你,但你的身体记忆不会。

身体记忆…

零号忽然停止了无意义的缓慢移动。他深吸一口气(尽管那味道让他作呕),开始回忆这个训练场地的布局。他被推进来时,虽然仓促,但还是瞥到了一眼。哪里是堆放轮胎的地方?哪里是铁丝网的区域?哪里相对空旷?

他凭借记忆,开始朝着记忆中场地中央相对平坦的区域摸索过去。那里障碍物最少,也是最有可能被随手扔下匕首的地方。

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嗡鸣声和怪味不断干扰着他的平衡和判断。好几次他都差点走偏。

终于,他的脚尖触碰到了记忆中那片平坦地面的边缘。他立刻蹲下身,双手像梳子一样,仔细而快速地在地面上摸索。

粗糙的沙石…一块碎木…一个空弹壳…

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巴洛克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倒计时。

零号的额头渗出冷汗。难道判断错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小片异常冰凉、且边缘锐利的金属!

找到了!

他一把抓起那柄锈蚀的匕首,猛地扯下头套!

刺目的阳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但他还是看清了手中那丑陋却实实在在的武器。

他是第一个找到的。

他看向场边。薛魇已经收起了那个小香炉,正低头记录着什么,似乎对结果并不意外。巴洛克则撇撇嘴,似乎觉得结束得太快了点。

而他的三个“同伴”,小麻雀还在幻觉中哭喊挣扎,脸上血迹斑斑;冷刺瘫在地上呕吐;胖墩抱着扭伤的脚踝,脸色惨白,用吃人般的眼神瞪着他手里的匕首,口中叫着老大就是老大啊,我爸妈就算不是我爸妈了…我老大永远是我老大。

零号面无表情地擦掉匕首上的灰尘,走到巴洛克面前,交上匕首,然后默默地走到分发食物的角落,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奖励。

他坐在那里但并没照顾伙伴们,慢慢地吃着。场中,小麻雀终于被佣兵粗暴地摘掉头套,冷水泼醒,眼神空洞麻木。胖墩和冷刺也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拿起那少得可怜的黑面包,再看着心灵里永远是老大的零号,心里都在想着老大就是个变态别和他比,但是他手中的奖品食物可以抢一下,于是三个小伙伴用天怒人怨的步伐走到老大的面前用居高临下且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归号,意思是我们就一直这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你好意思吗?…他们所谓的抢就是这个!然后最后分到了该有的食物,心里说道我大爷已经不是我那个大爷了,我大哥永远还是我大哥…

零号吃完自己的食物,目光落在那柄被巴洛克随手扔在脚边的锈匕首上。

又看向自己依旧缠着破布、隐隐作痛的手。

嗅觉里那股诡异的甜腻感似乎还未完全散去。

他低下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极轻地哼了一声。

像是嘲讽,又像是…记住了某种新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薛魇的“感官盛宴”,他尝到了。代价是,他意识到在这个地狱里,连你自己的感官,都可能不再是可靠的武器。

它们随时会被剥夺,被扭曲。

唯一能依靠的,或许只剩下…疼痛本身,然后用中指向天,大喊道~就这!所有人风中凌乱嘴角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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