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一边听着，一边从后视镜瞥了两人一眼，随口搭话：
“这事儿闹得挺大，最近晚上接单，都很少拉到女乘客了。”
他笑了笑，语气带着点长辈式的关切：
“难得你们俩小姑娘还敢大晚上出来玩。”
符瑶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发尾，随口接了一句：
“啊……我听过这个案子。”
她顿了顿，语气平淡：
“不过案发地点不都在市中心吗？咱们学校这么偏，也算危险区域？况且……”
她转过头，看向司机：
“受害人也不全是女性吧？我记得也有几个男的，只不过女性比例更高而已，但也没见那些男人晚上不敢出门啊。”
余彩凤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
“双标呗。”
她掰着手指，模仿着网上常见的论调：
“男的出事就是‘意外’，女的出事就是‘自己不小心’‘谁让你晚上出门’‘穿那么少活该’……呵，明明是群上头了连蜥蜴都不放过的家伙们。”
司机尴尬地咳嗽一声，没有说话。
电台里的主持人还在滔滔不绝：
“案件的不明朗，也促使许多网络博主主动为女性安全发声……在此，我们也提醒各位听众，尤其是女性朋友，夜间出行务必注意安全……”
符瑶撇撇嘴，小声嘀咕：
“与其提醒女性‘注意安全’，不如提醒某些人‘管好自己’……不过，那些人也不会听就是了，也只能让受害者多”注意”。”
余彩凤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突然笑道：
“你们俩倒是挺有意思，一般小姑娘听到这种新闻，早就吓得不敢吱声了。”
符瑶耸耸肩：
“怕有什么用？该活还得活。”
余彩凤笑嘻嘻地补充：
“就是！总不能因为怕被车撞，就一辈子不出门吧？”
司机哈哈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顺手调低了电台音量。
车窗外，夜色沉沉，路灯的光晕在玻璃上拖出长长的光痕。
符瑶靠在窗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余彩凤：
“对了，下周的社团招新，你去不去？”
余彩凤眨眨眼：
“去啊！听说街舞社这次招人，社长是个大帅哥——”
符瑶翻了个白眼：
“你就这点出息！天气那么热，还赶巴巴的去看帅哥！”
余彩凤笑着打了她一下：
“那你呢？你肯定也要去，对不对？”
符瑶缩着脖子，动作夸张的躲了躲。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为了学分，才不是为了帅哥呢！”
两人笑闹间，车子缓缓驶入学校区域。
校门口道闸横栏在前，司机探出身子，朝保安室喊了一声：
“师傅，开下门呗！送学生回来的！”
保安室里，一个中年男人懒洋洋地抬起头，扯着嗓子回道：
“学校规定！晚上7点后外来车辆不准进！自己下来走！”
司机无奈地耸耸肩，转头对符瑶和余彩凤笑了笑：
“没办法，你们得自己走一段了。”
余彩凤撇了撇嘴，没说话，低头扫码付了车费，心里默默算了下。
这距离比平时多走一截，车费倒是一分没少，亏了。
两人下车，夜风微凉，校园里的路灯稀稀拉拉，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学校是真抠门啊。
除了校门口附近的路灯密集一点，往里走，灯光就变得稀疏起来，走好几米才能看见一盏昏黄的光，黯淡又敷衍。
余彩凤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忍不住吐槽：
“校领导办晚会的时候倒是舍得花钱，修个路灯跟要了他们的老命一样。”
符瑶没接话，但心里默默赞同。
才走了一段，两人的肚子就开始抗议，毕竟一个下午都没有吃东西。
大食堂早就关门了，只有几家铁板烧和汉堡店还亮着灯。
余彩凤眼睛一亮，拽着符瑶就往汉堡店走：
“饿死了！我要吃个鸡肉堡，再加份薯条！”
符瑶皱了皱眉，她对汉堡一直没什么好感。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吃鸡肉堡，总觉得里面的鸡排有股淡淡的腥味，特难吃，不管什么牌子都一样。
所以她只点了份炸虾，直接打包带走。
等两人拎着食物回到宿舍楼下时，时间已经接近23点。
快断水了。
这栋宿舍楼没有独卫，厕所和浴室都是公共的，好在有隔间，隐私性还算过得去。
两人匆匆放下打包盒，抓起洗漱用品就往浴室冲。
走廊里，其他寝室的女生也正赶在断水前洗漱，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和说笑声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
符瑶和余彩凤挤进浴室，迅速抢占两个相邻的隔间。
温热的水流冲下来时，符瑶才真正放松下来，今天走的路有点多，脚踝隐隐发酸。
二人洗完澡之后，就回到寝室，将换下的脏衣服团在一起，直接扔进洗衣房里的洗衣机，再回宿舍打开空调。
空调的冷风呼呼吹着，驱散了夏末秋初的闷热。
符瑶盘腿坐在椅子上，睡裙的裙摆随意摊开，一边刷剧一边嘎吱嘎吱地嚼着炸虾。
虾尾被她咬得粉碎，脆生生的声响在安静的寝室里格外清晰，简直像在啃什么小型生物的骨头。
余彩凤瘫在床上刷手机，突然抬头：“瑶啊，你吃东西能不能小点声？我听着后背发凉。”
符瑶头也不回，含混不清地回怼：“嫌吵戴耳机。”
正说着，寝室门被推开，古米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了进来，睡衣领口还沾着水渍。
符瑶咬着虾尾回头：“唉！古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刚才在寝室没看见你啊。”
古米甩了甩头发，水珠溅到地板上。她一边从抽屉里摸出吹风机，一边回答：“刚去洗澡了，运气不好，去的时候位置全被占了，只好去楼上洗……我洗澡又慢。”
余彩凤从床上探出头，啧啧两声：“这才大二，就算要考研也不用这么拼吧？天天泡图书馆到这么晚。”
古米插上吹风机，嗡嗡的噪音中，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过来：“这几天……都在看希腊史和……希腊神话……”
“什么？！”符瑶猛地暂停视频，瞪大眼睛，“米啊，你该不会是想考哲学系或者民俗系的研吧？”她痛心疾首地拍桌子，“你清醒一点！别说就业了，学这两玩意儿容易撞鬼啊！”
古米关掉吹风机，用看智障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想什么呢？玩桌游玩傻了？”
随即又有点不好意思，手指卷着发梢，“也不全是为了考研啦……就是觉得我身上有点文学细胞，想写希腊神话同人文，所以先了解下背景……”
余彩凤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同人文？你要写宙斯和他的108个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