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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求救声被方时序担忧的惊呼声所覆盖,他的眼里只看到了那个倒下去的身影。
可我明明看到了李筱筱还在颤抖的睫毛,她分明是在装晕。
但是方时序可顾不上这些,他一把就将晕倒在地上的女人抱了起来,紧张的就要向外面跑去。
我急忙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衣角,开口说:“时序,我冷的走不动了,你扶我一把吧。”
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祈求。
方时序不耐烦的转过来看着我,都没有认真看我一眼:“你有完没完,你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这么娇贵了!”
“你以为你和筱筱一样是千金大小姐吗!”
伤人的话毫不吝啬的从他的嘴里吐出来,我竟然连继续抓住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控制不住跌倒在地上,余光里,我看到方时序抱着李筱筱扬长而去。
好冷啊,我应该……是要死了吧。
昏迷之前,我这么想着。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感受着心脏的逐渐停止。
周围人喧嚣的声音也慢慢的在我耳边消失。
慢慢的,我非但没有了寒冷的感觉,整个人反而感受到一阵暖意。
灼烧感贯穿了我的整个身体,如果现在的我是清醒的,就会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进入到了被冻死前的最后一个阶段。
血液在不断地回流,同时也能够感受到一股暖流从体内流过。
我的脸上开始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笑容。
最后的温暖结束后,我和皮肤因为缺血缺氧而变成蓝灰色,整个人逐渐僵硬直至无法动弹。
我死了。
死在了大雪封山的木屋里,死在了救援的前夕。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再一次想到了方时序。
一望无际的雪山,壮美无比,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没想到最后一次见面竟然也是在雪山。
我从家就家境贫寒,爸妈有很多个孩子,所以对我这个不上不下,毫无特点的女儿也不甚在意。
而我也因为从小要保护自己所以性格变得越发强势,后来长大了也因为自己的性格过于男性化而被所有人排挤。
他们叫我假小子,男人婆。
那时候的我几近悲哀的想,或许我这一生就是不会被爱的吧。
直到那一次因为心中烦闷而去参加户外运动时,在雪山上遇到了方时序。
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方时序说我很特别,而他喜欢这样的特别。
我们开始频繁的见面,约会。
方时序向我表白的那天,我们又来到了雪山,雪真白啊,那么纯洁,干净的不藏一丝污垢。
他小心的从身后背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的很好的小蛋糕,捧在我的面前,眼里满满的都是我。
“生日快乐。”他说。
那一刻我愣在原地,心里又酸又涩但更多的还是幸福。
从来都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就连我自己也早都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可是,方时序记得。
我已经不记得那个蛋糕是什么味道了,但我记得那一天我哭了很久,呼啸的寒风吹在我流不尽眼泪的脸上,刮的我的脸生疼。
方时序一边温柔的擦拭我的眼泪,一边觉得有些可笑:“你哭什么啊?”
我抽了抽冻的有些僵硬的鼻子,带着哭音说:“我就爱哭,要你管。”
方时序用双手捧起我的脸,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说:“那乔小姐能不能给我一个管你的身份?”
我哭的声音更大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劲的点头又点头。
方时序笑着亲了我一口,说:“我对着雪山起誓,我会永远爱你,永远保护你。”
我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睛,问他:“那你要是做不到呢?”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眼睛看向远方,“那就让雪山来惩罚我吧。”
可是最后,雪山没有惩罚他。
被惩罚的人,是我。
我见过他爱我的样子,所以又怎么能不发现其中的区别呢?
果然,我这一生就是不会被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