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几个月。
蓝溪镇的日子，就像君阁山顶那万年不变的云，悠然自得。
对于姜明来说，这种安逸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前世那种996的社畜生活，才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君阁后院，专门开辟出来的一小块药圃里。
姜明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体内的“时间存量”。
他的右手悬在一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草药上方，指尖萦绕着一圈微不可察的淡绿色光晕。
“小师弟，稳住！再慢一点点！”
旁边，李清凝也蹲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比姜明本人还紧张。
她的小手里攥着一本厚厚的医书图谱，另一只手还在地上画着鬼画符一样的草稿。
“根据我的计算，想要让‘凝神草’的叶脉从七条变异成九条，时间的催生速度必须维持在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点！”
“太快了，药性会变得狂暴，直接把人吃傻了。”
“太慢了，又无法突破它本身的生长极限。”
李清凝小嘴叭叭的，像个指点江山的学术大佬。
姜明听得脑壳疼。
师姐你这画风不对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手上的动作却稳如老狗。
嗡——
随着最后一丝“时间”能量的注入，那株凝神草的叶片上，第九条淡金色的叶脉，缓缓浮现。
一股清雅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成了！”
李清凝兴奋地一蹦三尺高，小心翼翼地将那株变异版的“九脉凝神草”挖了出来，捧在手里跟看稀世珍宝似的。
“小师弟你太棒了！有了这个，王爷爷的失眠症肯定能好！”
姜明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一眼自己的寿命余额。
【剩余寿命：188年2个月5天……】
这几个月，他白天陪师姐搞“高精尖农业研究”，晚上就化身“荒野区高级猎头”，勤勤恳恳地给自己的时间账户充值。
虽然掠夺普通野兽的时间效率不高，但积少成多，也攒下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存款”。
就在这时，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冲进了后院。
“姜明！清凝！别研究你那破草了！赶紧的，老君回来了！”
来人正是玄离，他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和古怪。
“师父回来了？”
李清凝和姜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老君这次出门，又是小半年没见人影了。
“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怪人！”
玄离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一个说是当今画技最牛逼的画家，叫什么……郑括，老君在山里遇到的，觉得有缘，就顺手捡回来了，已经交给王镇长去安排了。”
画家？
姜明心里咯噔一下。
他隐约记得《蓝溪镇》漫画里，老君好像是带回一个画画很厉害的角色。
难道就是这个郑括？
“行了，别琢磨了，老君在君阁等你们呢，看样子是要检查你们这大半年的修行成果了。”
玄离催促道。
……
老君阁。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大厅，依旧是那个悬浮在半空的无眉小屁孩。
老君慢悠悠地品着茶，神情淡然。
“师父！”
李清凝和姜明恭恭敬敬地行礼。
“嗯。”老君放下茶杯，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他先是看向李清凝，眼中露出一丝赞许。
“清凝，你做的很好，将你的天赋与药理结合，甚至开始尝试主动去创造和引导，你的‘道’，已经初见雏形了。”
李清凝被夸得小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随后，老君的目光转向姜明。
“姜明，你的‘预知能力’，已经能洞悉‘过程’，而非停留在‘结果’，心性的磨练，也算小有成就。”
得到师父的肯定，姜明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不过……”老君话锋一转，“你们修行至今，却连最基本的修行常识都还一知半解，今天，就给你们补上这一课。”
来了！
世界观大讲堂！
姜明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你们可知，这世间所有生命，为何能存活，为何能修行？”老君问道。
李清凝想了想，乖巧地回答：“是因为‘灵’？”
“没错。”老君点了点头，“天地万物，皆有灵，而每个生命体，都天生拥有一个用于储存‘灵’的地方，我们称之为——灵质空间。”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
一个篮球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光球，凭空出现在大厅中央。
“普通人的灵质空间，大概就是这么大，仅仅能维持生命的延续。”
“而修行者，无论是人还是妖，修行的第一步，就是感知并壮大自己的灵质空间。”
老君说着，那光球开始迅速膨胀，很快就变得如同一座小房子般大小。
“当灵质空间足够强大，修行者便能掌握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而根据能力的特性，大致可以划分为六大系。”
“御灵系、锁御系、生灵系、空间系、心灵系、造物系。”
老君每说一个名字，旁边看热闹的玄离就挺了挺胸膛，一脸“快看我”的表情。
“玄离，便是御灵系中，天赋异禀的火系修行者。”
“清凝你，则是生灵系中，万中无一的治愈系。”
“至于我……”老君顿了顿，“算是心灵系的修行者。”
姜明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些知识，他虽然知道个大概，但由老君这位究极大佬亲自讲解，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那我呢？”姜明忍不住问道，“师父，我的时间能力，算哪一系？”
李清凝和玄离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这个问题，他们也想知道很久了。
老君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你的时间之力，我之前说过，它不属于这六大体系中的任何一种，它更像是……一种驾驭在规则之上的权柄。”
“所以，你的修行，与他们都不同。”
姜明点了点头，这个答案，在他的预料之中。
然而，老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但是，谁告诉你，你只有时间能力的？”
老君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啊？”姜明傻眼了。
玄离和李清凝也愣住了。
啥玩意？
还有？买一送一？
老君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而是对姜明说道：“伸出你的手，像你催生那些药草时一样，调动你的力量。”
姜明虽然满头问号，但还是下意识地照做了。
他伸出右手，集中精神。
一缕微弱的、带着时间气息的能量，在他掌心凝聚。
“不是这种力量。”老君摇了摇头，“换一种，用心去感受，感受你与那些花草树木之间的……联系。”
联系？
姜明闭上眼睛，努力抛开对时间能力的依赖。
他回想着自己催生植物时的那种感觉，那种生命在自己手中发芽、生长的奇妙触感。
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能量，从自己的灵质空间深处，缓缓苏醒。
那是一种温和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绿色的能量。
他猛地睁开眼睛，摊开手掌。
一抹柔和的翠绿色光芒，在他掌心亮起。
下一秒，一颗绿色的种子，凭空在他掌心出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芽、抽条，最后开出了一朵小小的、不知名的白色花朵。
整个大厅，一片死寂。
玄离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包子。
李清凝更是捂着小嘴，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姜明呆呆地看着自己掌心那朵迎风摇曳的小白花，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是……”
“御灵系·木。”
老君的声音，悠悠响起，为他揭晓了答案。
“你天生就拥有木系的亲和力，这也是为什么，经你之手催生出的药材，会产生种种奇妙的变异。”
“时间之力，只是催化剂，真正让它们脱胎换骨的，是你自身的木系灵力。”
姜明只觉得一道天雷在脑海里炸开！
我焯！
搞了半天，我不是个纯辅助的时间法师！
我他妈是个能加速、能加血、能预判、还能种蘑菇的……时间德鲁伊啊？！
怪不得！
怪不得师姐总说我催生的药材效果好到离谱！
原来不是时间能量牛逼，是我自己牛逼啊！
这一刻，无数的念头在姜明心中闪过。
“双属性？”玄离在一旁问道，“老君，这小子跟你一样，也是双属性？”
“不。”老君摇了摇头，看着姜明，眼神深邃。
“他的时间之力，是凌驾于体系之外的‘一’。”
“而木系能力，才是他身为这个世界生灵的‘本源’。”
“所以他不是双属性。”
“他是一个，行于时间之上的……御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