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密叔开车头前带路,陈让和薛子晴紧随其后,向着公主墓进发。
当然,开的并不是薛子晴那辆骚气的跑车,而是给他们配备了一辆面包车。
跑车进山,那恐怕是底盘不想要了。
表叔也想给他们配上一个司机,被二人拒绝了,他们可不想身边有个监视器存在。
“你挺敢要啊,开口就是二百万?”
开着车,薛子晴扭头扫了一眼陈让,眼神莫名。
大概就是在说,呸,死财迷!
“必须的。”
陈让毫不谦虚,骄傲的一仰头。
“二百万对他们来说不算啥,有这宰狗大户的机会,不宰白不宰。”
“你就不怕他们嫌太贵,跟你翻脸?”
“嫌贵?那就再聊嘛,价钱是可以谈的,买菜还讲究一个讨价还价呢。”
“哦,不好意思,我从不还价。”
薛子晴平静的嘲讽道。
“那咋,显你有钱了是吧,那这次报酬你别拿啊!”陈让不出意外的破了大防。
“那必不可能,我不光要,我还要大头,我拿六成,你拿四成没问题吧。”
“那你吹什么牛波一,我以为你视金钱如粪土呢。”陈让冷呵一声,反嘲讽了一句。
至于薛子晴拿六成这件事,他并没有争论。
说到底,脏活累活都是人家干的。就算一分不给他,那也是理所当然,能给他四成已经是大发善心了。
“不过,报酬是有了,你这边可不能掉链子啊,不然表叔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陈让面色认真的叮嘱着薛子晴。
薛子晴嗤笑一声,伸出一只手在陈让眼前,然后猛的握紧。
“这啥意思?”
“手拿把掐了,把你心放进肚子里。”
“稳,我就信你。”
一根大拇指竖在她的眼前,夸赞道。
大约四十分钟车程过后,一座矮山的山腰,一排帐篷陡然伫立。
汽车在帐篷前停下,一行人下了汽车。
“这就是公主墓所在的山头了,往上走就能看见迷雾,所以营地只能扎在这。”
密叔向陈让二人介绍着,随后一指山头。
“在哪,看见没,三个挂在树上的人。”
陈让和薛子晴顺着手指看去,在山顶摇曳的树影下,有三个人正整整齐齐的挂在树枝上,此刻正迎风摇晃!
活人风帆,不过如此!
“我去!”
陈让不由得爆了粗口,只觉得一股凉气升腾而起,浑身汗毛倒竖。
这惊悚诡异的一幕,比那一夜赵灵通尸体的惊悚程度犹有胜之。
“妈的,这女鬼恐怕有点啥大毛病,杀人就杀人,搞这么惊悚干什么。”
陈让双手抱臂,摩擦着胳膊,按抚自己竖起的汗毛,猛猛吐槽着。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怕了你就下山。”
薛子晴瞥了陈让一眼,不屑的说。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小嘴跟淬了毒似的。”
陈让毫不客气的回怼。
现在薛子晴的人设在他这是碎了一地,刚开始以为是高冷女神范,现在发现,整个一腹黑少女。
“额………”
密叔一头黑线,看着眼前这插科打诨的二人,他突然觉得这二百万都不如扔河里听个响。
“密叔?你怎么来了?”
营地里的人看到密叔到来,诧异的围了上去。
“今天不是有交易会?”
为首的正是上次提议找大师做法事的瘦弱男子,名叫燕麦庄,人称庄哥。
燕麦庄文化不高,但是在下斗盗墓方面却是一顶一的好手,掌管着表叔所有下斗业务。
“交易会归交易会,这里的事更加重要。”
密叔没有废话,指着身后的二人介绍道。
“这两位是陈老板和薛小姐,来解决此处的麻烦的,这几日你们务必全力配合他们。”
燕麦庄看着二人,不由得一愣。
“这……”
陈让微笑着上前,伸手握住燕麦庄。
“你好你好,这几天就请多多关照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无论燕麦庄对二人抱有多大的怀疑,此刻都暂且忍耐了下来,同样笑着打着哈哈。
“不敢当不敢当,还是要依靠二位解决我们的麻烦啊。”
眼瞅着又要进入毫无营养,且令人恶心的互相吹捧环节,薛子晴一把拉过陈让,朝着山顶走去。
“想聊一会儿再聊,先上去看看。”
“诶我去,轻点,领子烂了。”
密叔和燕麦庄也没想到薛子晴如此雷厉风行,就要上前跟上,却被薛子晴喝住。
“你们在下面等待即可,上面太过危险了。”
“哦哦,好!”
二人对于这提议欣然应允,那上面诡异莫名,脑子有泡的才会想着上去,谁知道下一个吊在树上的是不是自己。
随着陈让和薛子晴走远,燕麦庄脸上的笑容也冷了下来。
“这两个人靠谱呢?年纪轻轻的,乳毛都没掉,能治得了这厉鬼。”
“行与不行试试就知道了,这二人可是整整要了表叔二百万。”
“二百万?!”
即便是燕麦庄听到二百万也被惊到了,要知道他们挖一座坟,能挣的也不过二三百万而已。
而这世界上又哪有那么多坟让你挖,这二百万几乎相当于他们一个季度的营收了。
“什么玩意儿就二百万,他们两个值吗?”
“值不值都要给,这是买命钱。若真能解决女鬼和那三具尸体,这二百万就值。
如果他们做不到,是耍我们,那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密叔眸光流转,杀意透体而出。和表叔混迹地下世界这么多年,他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
从陈让和薛子晴出现在表叔眼前的那一刻,就注定他们要么解决那女鬼,要么就去和女鬼作伴。
至于把尸体抬出来就有钱的说法,那全都是扯淡。
三条人命,这个把柄落在任何人手里都是巨大的隐患,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我明白,要真让我发现这俩人是骗子,我送他俩去和地下的孤魂野鬼作伴”
“不过这两天好生待着,不要使绊子,如果他们真能解决那女鬼,那就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
“放心,我知道。”
燕麦庄点着头应允,虽然没读过书,但是他脑子并不笨,自然知道什么情况该做什么样的事。
话分两头,另一边陈让和薛子晴已经走到山顶,薛子晴拉住陈让,示意他别动。
“这是那女鬼在的地方吗?”
陈让探着头,左瞅瞅右瞅瞅,除了树上吊着的那三个人,没有看到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普通的山坡。
草木长的也不太好,像得了斑秃一样,左一块、右一块。
陈让往前试探性的踏出一步,果然,一阵迷雾顷刻间便笼罩了他,伸手不见五指。
陈让浑身一颤,连忙向后撤离。
“哎我去,还真有迷雾。”
“只不过一个迷阵罢了,我已经感受到那鬼物的气息。”
薛子晴目光冰冷,杀意弥漫。
“昨日让你这畜生跑了,让你多活了一天,今天就拿命来吧!”
话着薛子晴迈步向前,陈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诶诶诶,你这就进去,不准备准备啊?
这前面还有迷雾呢,你连剑都没拿,这天也快黑了,要不等明天中午呢?”
“呵呵,区区一个惑人心的迷阵,又怎么能挡得住我。
至于天黑,且不论此刻天色还未完全黑,即便入夜那女鬼伤势未愈,我也可斩她。
再者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拿剑。”
薛子晴抽出手臂,凭空一握。只见一支长剑从虚幻变成实质,就这么凭空出现在薛子晴的手中!
陈让张大嘴巴,惊讶的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你…你这剑从哪来的。”
“呵,土包子,修行者的事不该问的别问。”
薛子晴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陈让脸色顿时一黑,感觉人格受到了侮辱。
“闭嘴吧你,你有这一手,那你昨天为什么要背着剑?”
“因为,帅啊。”
朴实无华的回答,再次让陈让无言以对。
至此,薛子晴的人设在他这碎的连渣都不剩了。
“后退,看我斩了这迷雾。”
薛子晴不再与陈让废话,迈步上前,周身黄符飞舞,道家真炎再次席卷剑身。
即便昨晚已经见过,此时再次目睹,陈让依旧感叹,以及热血沸腾!
超现实的力量,试问哪个人不想拥有?试问谁不想踩着桌子,所向披靡的喊出那一句,我不吃牛肉!
掌握力量,是每个生物刻在基因里的,即便经历万年,岁月沧桑,依旧未变。
薛子晴手持利剑,单手掐诀。
“三清敕令,断业!”
挥剑,斩出!
朴实无华。
下一刻,剑身上的真炎化作玄凰火凤,仰天鸣叫,扫过山顶。
火凤掠过,草木无伤,天地清明。
一切污秽,在这一剑中,全部被净化、被磨灭,那迷阵也在这一剑下,无声的破灭。
陈让看的目瞪口呆,而在不远处营地前,密叔和燕麦庄更是看的目瞪口呆,不停的揉着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这这……”
燕麦庄惊骇的语无伦次,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山顶。
“密叔,我没看错吧,那剑上是冒火了吗?那一剑扫了一条火幕出来!”
“这他妈是人是鬼啊!?”
密叔说不出话,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现在他直觉的刚才说的那些话像巴掌,啪啪打在他脸上。
开玩笑,什么档次还敢不相信别人,还敢让人家和孤魂野鬼背靠背,寿星老上吊,嫌自己命长了。
深吸一口气,密叔闭上眼睛,声音沙哑的说道“刚才说的那些你全当没听到,不管他们弄不弄的死女鬼,都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明…明白。”
山坡上,一剑过后,薛子晴和陈让迈步往里走,果不其然再无迷雾的阻拦。
与此同时,那身处地下的女鬼似乎也感觉到了老朋友的到来,汹涌的风潮在林木间吹起。
“呜!呜!呜!”
声音惊悚,如咽似嚎。
陈让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耐烦的嘀咕。
“什么毛病,怎么这些鬼啊怪啊都爱玩风,都不嫌冷的吗。”
“呵,装神弄鬼罢了,没有别的本事,只能这样吓吓人。”
“稳住心神,若心生恐惧,未战先怯,那就中了伎俩。”
陈让点头称是,闭目深呼吸,直到情绪平静。
当他再次睁眼之时,面色平静如水,阴风吹过发梢,亦不能使他变色。
薛子晴静静等在原地,看陈让仅仅几个呼吸便调整好状态,不由得暗自惊讶。
归根结底,陈让依旧是普通人,虽然与鬼物会面数次,但是如此心理素质,依旧令人惊讶。
“我当是谁擅闯我鬼蜮,原来是你们!”
忽然,那熟悉的、尖锐刺耳的声音由四面八方响起,紧接着,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凭空出现。
大红衣袍如鲜血般鲜艳,脚尖离地三寸,如此漂浮空中,苍白的脸上充满怨毒,死死的盯着二人。
“昨天饶你们一命,今天倒自己来找死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陈让掏了掏耳朵,睥睨的斜了女鬼一眼。
“拽什么文言文,吹牛波一不打草稿,昨天不知道哪个孙子跑的。
上门送死?搞笑!告诉你,我们是收你来了,还在这叽叽哇哇!”
陈让的语言功底还是那么深厚,语言朴实无华,只有最纯粹的嘴臭,最极致的享受!
“你找死!”
女鬼依旧汽油桶,一点就炸,寒光凛凛的利爪直刺向陈让的心脏。
陈让不紧不慢,往后一退,将薛子晴护在身前,依旧嘲讽道。
“这就急了,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呢。不过也是,只有弱者才喜欢狗叫,强者一般不说话装高冷。”
“闭嘴!”红衣女鬼气急,攻击如狂风骤雨袭来。
薛子晴立于陈让身前,脸色冰冷,一言不发,剑舞如盾,挡下所有攻击。
真正想赢的时候,脸上是没有笑容的。
“六甲秘祝,斗至玄黄!”
薛子晴此刻毫不留手,开局便全力攻杀,启用秘法,使自身气势顷刻暴涨。
“六甲秘祝,兵行险关!”
这一剑,飘摇而出,或许是剑气太过凌厉,周遭的风和落叶纷纷或吹散、或破碎。
一剑飘摇,有攻无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