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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平的血腥气尚未在风中散尽,秦营深处却已暗流汹涌。

中军帅帐区域,肃杀之气更甚往日。巡逻的亲卫锐士甲胄鲜亮,眼神锐利如鹰隼,步伐沉重而整齐,每一次甲胄叶片的铿锵摩擦,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帅帐巨大的黑色“白”字旗在风中低垂,纹丝不动,如同蛰伏的巨兽,沉默地注视着营内涌动的暗潮。

秦墨站在分配给自己的那顶靠近帅帐外围的亲卫营帐前,身上崭新的黑色札甲在秋日微寒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左肩的伤口在“强体”中阶的恢复力和蒙渠医正的药膏作用下,已不再剧烈疼痛,只余下深沉的酸胀和筋骨深处传来的、如同钢丝拉扯般的隐痛。他手中握着一柄普通的青铜长戟,戟尖斜指地面,目光却并未落在兵器上,而是穿透层层营帐的阻隔,投向遥远天际那抹铅灰色的流云。

【洞察】的被动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在这片肃杀的区域悄然铺开。他能清晰地“听”到不远处两个巡逻士兵低沉的交谈,内容是关于昨夜后营马厩附近发现不明身份黑影的传言;能“嗅”到风中除了固有的皮革金属味,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军营的熏香气味,若有若无地飘散在帅帐方向;更能“感觉”到,几道如同毒蛇般阴冷、充满审视和恶意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如同芒刺在背——来自屠川那个方向,也来自帅帐附近某些不易察觉的角落。

范雎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从未真正远离。那“鼠道醉乡”的血腥真相被暂时压下,但仇恨的种子早已深埋。秦墨毫不怀疑,那位权倾朝野的相邦,此刻正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在暗处磨砺着爪牙,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秦墨!”

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浓浓挑衅意味的粗嘎声音在身后响起。

秦墨缓缓转身。屠川那张带着狰狞刀疤的脸映入眼帘。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身材魁梧、眼神凶狠的亲卫,三人呈犄角之势,隐隐堵住了秦墨的去路。屠川抱着双臂,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笑,目光如同打量待宰的羔羊,在秦墨略显单薄的身板和包扎着的左肩上扫视。

“怎么?新甲穿上了,腰牌挂上了,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屠川嗤笑一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秦墨脸上,“武安君亲卫营,可不是收留残废和文弱书生的地方!你这细胳膊细腿,连戟都拿不稳,上了战场,怕不是第一个被赵狗砍了脑袋当球踢!”

他身后的两个亲卫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眼神充满了鄙夷。

秦墨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得如同深潭古井,不起丝毫波澜。他握戟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左肩的隐痛似乎被这冰冷的触感压制下去一丝。

“百夫长有何指教?”秦墨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指教?”屠川踏前一步,那股混合着汗臭、血腥和劣质酒气的浓烈味道扑面而来,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老子是来教你怎么当个真正的兵!亲卫营的规矩,新来的,得给老兵‘孝敬’!懂不懂?”他伸出手,摊开粗糙的掌心,意思不言而喻。

敲诈勒索。如此赤裸裸,如此肆无忌惮。

秦墨的目光扫过屠川摊开的手掌,又落在他那张写满贪婪和戾气的脸上。心中那点因帅帐庇护而产生的侥幸,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击碎。白起的威慑,只能暂时压住范雎的明枪,却挡不住屠川这等营蠹的暗箭。在这等级森严、弱肉强食的军营底层,力量,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卑卒俸禄微薄,仅够糊口,无钱孝敬百夫长。”秦墨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深处,一丝冰冷的寒芒悄然凝聚。他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重心下沉,如同即将扑击的猎豹。

“没钱?”屠川脸上的狞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忤逆的暴怒!他眼中凶光爆射,“那就用拳头孝敬!”话音未落,他那只如同熊掌般的大手,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五指箕张,如同铁钳般猛地抓向秦墨的衣襟!动作迅猛狠辣,分明是想当众将他掼倒在地,彻底羞辱!

【警告!侦测到恶意攻击!目标:屠川(百夫长)。威胁等级:中高。意图:羞辱/重创。】

【‘强体(中阶)’应激反应启动:动态视觉捕捉提升!神经反射速度提升!力量凝聚度提升!】

【建议:启用‘爆发’(冷却中)或精准闪避反击!】

系统的预警和身体的反应瞬间同步!在屠川大手抓来的刹那,秦墨的瞳孔骤然收缩!在【洞察】赋予的超常感知下,对方手臂肌肉的发力轨迹、手指抓握的角度,如同慢镜头般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不退!不避!

秦墨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屠川指尖即将触及衣襟的刹那,猛地一个极其细微、却迅捷如电的侧身!同时,他握戟的右手手腕如同灵蛇般一抖,沉重的戟杆带着一股粘滞的旋劲,精准无比地向上斜撩,如同毒蛇抬头,狠狠撞向屠川抓来的手腕内侧麻筋!

“啪!”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屠川志在必得的一抓,手腕内侧如同被钢针狠狠刺中!一股钻心的酸麻剧痛瞬间沿着手臂窜上肩头!整条右臂瞬间失去知觉!他脸上的暴怒瞬间转为惊愕和难以置信的痛苦!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一步!

“找死!”屠川又惊又怒,剧痛和当众失手的羞愤让他彻底失去理智!他咆哮一声,左手猛地拔出腰间的青铜短剑!剑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带着一股惨烈的杀意,如同毒龙出洞,直刺秦墨心口!竟是下了死手!

“百夫长不可!”屠川身后的两个亲卫脸色大变,失声惊呼!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冰冷的杀机瞬间将秦墨笼罩!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秦墨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左肩的隐痛在这生死压力下仿佛被彻底点燃!【爆发】技能尚在冷却!硬抗这一剑,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

秦墨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没有选择后退!反而在短剑刺来的瞬间,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前踏出半步!这一步,妙到毫巅!恰恰踏入了屠川因含怒出剑而暴露出的、极其短暂的前冲空门!

同时,他右手握着的长戟,借着前冲的微小惯性,戟尾如同毒蝎摆尾,带着一股刁钻的阴劲,狠狠戳向屠川因出剑而微微抬起的、毫无防备的左肋下方!那是人体极其脆弱的软肋所在!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屠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万万没想到秦墨的反击如此凶悍搏命!他若执意刺下,秦墨固然必死,但他自己的软肋也必将被那沉重的戟尾捣个稀烂!仓促间,他只能强行拧腰收势,刺出的短剑硬生生改变轨迹,试图格挡那阴狠戳来的戟尾!

“铛!”

金铁交鸣的刺耳声响彻营帐区!

戟尾狠狠撞在仓促回防的短剑剑脊上!火星四溅!

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屠川只觉左臂巨震,虎口瞬间崩裂,短剑几乎脱手!整个人被震得再次踉跄后退!气血翻涌,胸口一阵烦闷!

而秦墨,在戟尾撞击的反作用力下,身体也微微一晃,左肩的伤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硬是半步未退!手中的长戟,依旧稳稳地斜指前方,戟尖微微颤抖,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之牙!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这片区域!

所有围观的亲卫士兵,无不目瞪口呆,如同石化!百夫长屠川……手持利刃,含怒一击……竟然被这个新来的、带伤的持戟郎……再次逼退了?!还差点被重创?!

屠川站在原地,右手酸麻无力地垂着,左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他脸色由铁青转为惨白,继而涌上一种病态的潮红!那是极致的羞怒和难以置信!他死死盯着秦墨,眼神中的杀意几乎凝为实质,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小子的反击,狠辣、精准、悍不畏死!绝非普通士卒能拥有的战斗本能!

“好!好得很!”屠川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如同受伤的野兽在低吼,“秦墨!今日之赐,老子记下了!咱们……走着瞧!”他怨毒地剜了秦墨一眼,不再停留,捂着剧痛的左手,在两名手下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充满了狼狈和恨意。

周围的亲卫士兵看向秦墨的目光彻底变了。之前的轻蔑、戏谑、不屑,此刻全部被震惊、忌惮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凛然所取代!这个新来的持戟郎,竟能在百夫长屠川的含怒攻击下全身而退,甚至两次让对方狼狈不堪!这绝不是运气!这是实打实的本事!是尸山血海里才能淬炼出的狠辣!

秦墨缓缓放下长戟,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左肩的伤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烧感。冷汗浸透了内里的衣物。刚才那电光石火的搏命,耗尽了他大半的力气和精神。但他依旧挺直了脊背,眼神平静地扫过周围那些复杂的目光,如同刚刚只是拂去了一片尘埃。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营区的死寂!

一匹通体漆黑、神骏异常的高头大马如同旋风般冲入亲卫营区!马上的骑士穿着精良的黑色皮甲,背后插着一杆代表紧急军情的猩红小旗!他脸色焦急,眼神锐利如鹰,目光迅速扫视一圈,最后猛地锁定在秦墨身上!

“秦墨!武安君急令!”那传令兵勒住马缰,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命你即刻前往后营‘飞云渡’!接应从邯郸方向潜入的‘夜枭’!带回其手中密报!不得有误!立刻出发!”他语速极快,话音未落,便从怀中掏出一枚巴掌大小、入手温润的青色玉符,抛向秦墨!

玉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秦墨下意识地伸出右手,稳稳接住!入手温润微凉,正面用极其精细的刀工刻着一个古朴的“白”字,背面则刻着复杂的云纹,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显然是某种信物!

“飞云渡?接应‘夜枭’?”秦墨心头猛地一震!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心脏!后营“飞云渡”,那是靠近西营墙根、位置极其偏僻的一处河谷浅滩!距离“鼠道”入口,不过数里之遥!而“夜枭”,显然是白起安插在邯郸方向的秘密谍报人员!如此重要的接应任务,为何会落在他这个刚入亲卫营、身带伤势的新人头上?

陷阱!这绝对是一个陷阱!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传令兵!【洞察】的被动感知瞬间提升到极限!试图捕捉对方眼神、气息中的一丝破绽!但传令兵脸色焦急,眼神坦荡,气息急促却平稳,没有丝毫作伪的迹象!他手中的令旗、抛出的玉符,都带着白起帅帐特有的印记和气息!这军令……竟是真的?!

范雎!秦墨瞬间明白了!好毒的手段!假传军令做不到,但借刀杀人却轻而易举!利用白起真正的军令,将他这个眼中钉,精准地送入预设的……死地!“飞云渡”……“鼠道”……那里等待他的,绝不会是“夜枭”,而是范雎早已布下的、致命的杀局!

冷汗瞬间浸透了秦墨的后背!去,九死一生!不去,违抗军令,同样是死路一条!甚至可能连累刚刚对他有所维护的白起!

“还愣着做什么?!军情如火!延误者斩!”传令兵见秦墨迟疑,厉声喝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周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秦墨身上。有惊疑,有同情,有冷漠,更有屠川一伙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怨毒!

秦墨死死攥着手中那枚温润的玉符,冰冷的触感仿佛要冻结他的血液。左肩的伤口在巨大的压力下,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他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血腥、汗臭和泥土气息的冰冷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丝虚幻的清醒。

没有选择!只能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他猛地抬起头,沾满汗渍和尘土的脸上,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寒星,燃烧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火焰!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走向亲卫营的马厩方向。

“备马!”秦墨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在死寂的营区中回荡。

很快,一匹备好鞍辔、毛色驳杂的普通战马被牵了出来。秦墨忍着左肩的剧痛,动作略显僵硬地翻身上马。他最后看了一眼帅帐那巨大的黑色旗帜,随即猛地一夹马腹!

“驾!”

驳马发出一声嘶鸣,撒开四蹄,卷起一路烟尘,朝着营寨西门的方向,疾驰而去!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身后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中,显得孤独而决绝。

营寨西门外,是一片相对开阔的丘陵荒地。秋日的荒草早已枯黄,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秦墨纵马奔驰,劲风扑面,吹散了营寨中的浊气,却吹不散心头的沉重和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危机感。

【洞察】的被动感知被他提升到极限。风声、草叶摩擦声、马蹄踏过碎石的声音……周遭的一切细微声响都清晰地传入耳中。他紧握着缰绳,身体随着马背起伏,目光如同最警惕的鹰隼,不断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的地形。

飞云渡……一条因山洪冲刷形成的狭窄河谷。两岸是陡峭的土崖,谷底乱石嶙峋,一条浑浊的小溪蜿蜒流过。此地荒僻,人迹罕至,正是伏击的绝佳场所!

距离河谷入口还有约一里。夕阳已完全沉入地平线,只在天边留下一抹暗红的血痕。暮色四合,光线迅速变得昏暗。

突然!

【警告!侦测到强烈恶意锁定!方位:右前方土崖后!】

【警告!侦测到金属锐器反光!威胁等级:高!】

【警告!侦测到微弱弓弦震动声!方位:左前方灌木丛!威胁等级:致命!】

冰冷的系统警报如同丧钟,在秦墨脑中疯狂炸响!来了!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刹那!

“咻——!”

“咻——!”

两道尖锐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撕裂了黄昏的寂静!一左一右!如同两条致命的毒蛇,从右前方土崖后和左前方的灌木丛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马上的秦墨!角度刁钻,时机精准,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弩箭!而且是军中强弩!威力足以洞穿皮甲!

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秦墨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左肩的旧伤仿佛被无形的利爪狠狠撕扯!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心脏!【爆发】技能尚在冷却!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秦墨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血色!他没有试图躲避那两支致命的弩箭!反而猛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勒马缰!

“吁——!”

胯下的驳马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嘶,前蹄猛地扬起!巨大的惯性让秦墨的身体瞬间后仰!

噗嗤!

噗嗤!

一支弩箭擦着秦墨因后仰而暴露出的胸膛飞过,撕裂了他胸前的皮甲,带起一溜血珠!另一支弩箭则狠狠钉入了驳马高高扬起的脖颈!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唏律律——!”驳马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悲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伐倒的巨树,轰然向前扑倒!将马背上的秦墨狠狠甩飞出去!

天旋地转!秦墨只感觉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砸在河谷边缘坚硬的乱石堆上!左肩着地,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骨头被彻底碾碎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眼前猛地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呃啊……”巨大的痛苦让他蜷缩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左肩的伤口彻底崩裂,温热的血液瞬间浸透了包扎的布条和冰冷的札甲。眩晕感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意识。

【警告!宿主左肩伤势急剧恶化!开放性骨折!伴随内出血!】

【警告!侦测到多个高速移动生命体靠近!威胁等级:致命!】

【‘强体(中阶)’被动效果:轻微伤势恢复速度提升10%……作用微弱!】

【建议:立刻启用‘爆发’!否则生存概率低于1%!】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剧痛和眩晕中显得如此遥远。秦墨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七八个穿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冰冷双眼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土崖后和灌木丛中窜出!他们手中握着锋利的青铜短剑和强弩,动作迅捷而狠辣,正无声而快速地朝着他倒地的位置包抄而来!那眼神,如同看着砧板上的鱼肉,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志在必得的残忍!

范雎的杀手!果然在这里等着他!

绝境!

秦墨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巨大的愤怒和不甘如同岩浆般在胸中翻涌!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左肩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让他再次跌倒。难道……就要死在这里?死在范雎的暗算之下?死在远离帅帐的荒凉河谷?

不!绝不!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求生的本能和刻骨的恨意,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他猛地用未受伤的右手,狠狠按向自己剧痛的左肩伤口!

“呃啊——!”钻心的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但这极致的痛苦,却如同最猛烈的强心剂,硬生生将即将昏厥的意识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滴!检测到宿主遭遇致命威胁,精神意志突破临界点!】

【‘强体(中阶)’核心超频运转……突破生理保护限制……】

【‘爆发’技能冷却强制重置!】

【启用‘爆发’!】

一股远比以往更加狂暴、更加炽热、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恐怖力量,瞬间从秦墨四肢百骸的每一个细胞深处炸裂开来!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血液如同滚烫的岩浆般奔涌!肌肉纤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五感被强行拔升到前所未有的极限!风声、杀手的脚步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狂跳声……都如同惊雷般清晰!左肩那足以让人昏厥的剧痛,在这股狂暴力量的压制下,竟被强行隔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五息!最后的五息!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黑衣杀手,手中的短剑带着刺骨的寒芒,即将刺入秦墨身体的瞬间——

秦墨蜷缩在地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射而起!动作迅捷得超越了人类视觉的捕捉极限!他并未后退,反而如同扑火的飞蛾,悍然撞入那两名杀手之间狭窄的空隙!

同时,他沾满鲜血和泥土的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目标并非对方的兵器,而是他们因前冲而暴露的、毫无防备的咽喉!

噗嗤!

噗嗤!

两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如同熟透西瓜被捏碎的声音响起!

秦墨那灌注了【爆发】全部力量和“强体”极致速度的手指,如同两柄烧红的铁钳,精准无比地、狠狠扣碎了那两名杀手的喉骨!

那两名杀手前冲的动作瞬间僵住!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软倒下!

这血腥而恐怖的一幕,让后面包抄的杀手们动作猛地一滞!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秦墨没有丝毫停顿!借着前冲的惯性,身体如同陀螺般猛地旋身!右腿灌注了全身的力量和旋转的离心力,如同一条钢鞭,带着凄厉的风声,狠狠扫向左侧一名刚刚举起强弩、还未来得及上弦的杀手!

砰!

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那杀手的右臂被硬生生扫断!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强弩脱手飞出!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

“点子扎手!结阵!杀了他!”杀手头目那沙哑而充满惊怒的声音响起!剩下的五名杀手瞬间反应过来,不再试图生擒,而是迅速散开,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手中的短剑和重新上弦的强弩,闪烁着致命的寒光,死死锁定了浑身浴血、如同地狱恶鬼般的秦墨!

【爆发】状态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巨大的虚弱感和左肩那被强行压制的、如同海啸般反扑的剧痛瞬间将秦墨淹没!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他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绝望之际——

“呜——呜——呜——!”

一阵低沉、苍凉、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陡然从河谷上游的方向传来!那号角声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如同来自远古的呼唤,瞬间撕裂了河谷中凝重的杀机!

紧接着,是如同闷雷般滚动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迅疾无比!

一道雪白的影子,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从河谷上游的黑暗中疾驰而出!

那是一匹神骏异常的白马!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在昏沉的暮色下仿佛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马上的骑士,一身玄色劲装,身形挺拔如松,脸上带着一张毫无表情的青铜面具!面具的眼孔后,一双眸子冰冷如万载寒冰,不带丝毫人类情感!他手中并未持握长兵器,只有一柄古朴的青铜长剑悬在腰间。

一人一马,如同天外流星,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如山岳、却又锐利如刀锋的恐怖气势,瞬间冲入了河谷战场!

“武安君亲卫办事!挡我者死!”一个冰冷、刻板、如同金铁摩擦般的声音,从那青铜面具下清晰地传出!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景岩?!帅帐军法官?!

秦墨心头剧震!他怎么来了?!

那五名黑衣杀手更是脸色剧变!景岩!白起麾下最冷酷无情的执法者!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景岩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思考或反应的时间!那匹神骏的白马速度不减反增,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冲到了杀手包围圈的外围!

呛啷!

青铜长剑出鞘!一道凄冷如寒月般的剑光,在昏暗中骤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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