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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晨露还凝在陈府门前的石狮子眼窝时,凌霄已背着紫渊剑站在巷口。九儿蜷在他肩头,九条雪白的尾巴缠着他的脖颈,像条温暖的围脖。三天前答应太子赴约时,他就知这趟东宫之行绝非坦途——既是招揽,也是试探,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巷尾传来马蹄声,三匹黑马踏着青石板而来,为首的骑士穿着东宫卫尉的玄色劲装,腰间佩着银鞘长刀。见了凌霄,骑士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如鹰隼落地,拱手时左手始终按在刀柄上:“凌先生,殿下有请。”

凌霄没说话,只是瞥了眼骑士靴底——那上面沾着的不是寻常泥土,而是混着硫磺的矿渣,显然刚从城西矿场回来。太子连他查过矿场的事都知道,看来陈府的眼线比预想中更密。

“请。”他淡淡颔首,指尖在紫渊剑的布包上轻轻一敲。九儿似乎察觉到他的戒备,尾巴尖蹭了蹭他的耳垂,带着点安抚的暖意。

三匹黑马首尾相接,形成个松散的护卫阵形。凌霄的坐骑是匹骝色老马,看着不起眼,走起来却稳当得很——这是太子特意安排的,既显不出刻意拉拢,又暗合“同行”的礼遇。

出了陈府所在的柳巷,朱雀大街的喧嚣扑面而来。卖胡饼的摊贩掀开木盖,白汽裹着芝麻香漫过马头;穿绿袍的小吏抱着文书小跑,差点撞在马前;最惹眼的是一队西域舞姬,金箔绣的裙摆扫过地面,引得孩童们追着马车欢呼。

凌霄的老马走在队伍中间,他微微垂着眼帘,看似在看街景,余光却没放过任何细节:绸缎庄的伙计偷偷往卫尉靴筒里塞了个纸团;茶楼上穿蓝衫的书生对着他们举杯,袖口露出半枚太子党特有的玉符;甚至连街角乞讨的老妪,投来的目光都带着审视而非乞求。

“凌先生似乎对市井很感兴趣?”身旁的卫尉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听说先生前几日还陪陈小姐逛过灯会?”

凌霄侧头看他,这骑士约莫二十五六,眉骨处有道浅疤,说话时嘴角总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是萧辰的心腹,原著里死在落霞山之战的“快刀”陆风,以刀法诡谲闻名。

“卫尉查得倒是清楚。”凌霄的指尖滑过马鞍上的雕花,“可惜陈小姐福薄,没能再看看这上京繁华。”

陆风的笑容僵了一瞬,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马队恰好行至清妙曾施舍过乞丐的街口,几个孩童举着糖葫芦跑过,笑声脆得像碎玉。凌霄的目光在孩子们脸上顿了顿,随即落回陆风身上,眼底已没了半分温度:“卫尉还有话要问?”

陆风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摇头:“不敢。”

穿过朱雀大街,前面是通向东宫的承天门。城门下的卫兵穿着明光铠,甲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盘查比往日严了三倍。有个商人模样的人被搜出怀中有三皇子亲书的信函,当即被按在地上,嘴里的辩解声被刀柄砸断在喉咙里。

陆风亮出腰牌时,卫兵的目光在凌霄身上停留了许久,尤其在他背上的紫渊剑上打转。直到陆风低声说了句“殿下特召”,卫兵才放行,放行时还往凌霄靴边吐了口唾沫——显然是听说了他火烧妓院的“恶行”,瞧不上这等“狠辣之徒”。

进了承天门,街景骤变。青石板路换成了金砖铺就的甬道,两侧的垂柳被修剪得一丝不苟,连树下的石凳都刻着云纹。偶尔有内侍提着食盒匆匆走过,见了马队便贴着墙根行礼,头埋得恨不得钻进地里。

“前面就是迎仙桥,按规矩需下马步行。”陆风勒住缰绳,指了指不远处那座汉白玉拱桥。桥栏上雕着的八仙像栩栩如生,只是铁拐李的眼睛被人凿去了一块,露出底下的石茬——那是十年前太子与三皇子争储时,被对方派人凿的,至今没修补,倒成了东宫的警示。

凌霄翻身下马,九儿从他肩头跳下,化作道白影窜到桥边,对着桥下的锦鲤甩尾巴。他刚要跟上,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穿月白长衫的青年追了上来,手里捧着个锦盒,气喘吁吁地说:“凌先生留步!”

是太子的侍读,李修文。原著里这是个典型的酸儒,总以“正道”自居,最后却为了攀附萧辰,出卖了太子的机密。

“李侍读有何指教?”凌霄停住脚步,看着对方手里的锦盒——那盒子的木料是南疆的“腐心木”,能悄无声息地侵蚀人的内力,看来太子的试探从这里才真正开始。

李修文打开锦盒,里面铺着块明黄色的锦缎,放着枚玉佩,龙纹雕刻得张扬跋扈。“殿下说先生近日劳苦,特将这枚‘镇岳佩’赠予先生。此佩能安神定气,最适合……”

“替我谢过殿下。”凌霄没碰那玉佩,只是对陆风抬了抬下巴,“陆卫尉,麻烦你代为收下。我这人粗鄙,怕是会污了这皇家之物。”

陆风的眼神闪了闪,上前接过锦盒时,指尖故意在盒沿碰了碰李修文的手。李修文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看来这腐心木的秘密,陆风也知情,只是没想到凌霄竟能识破。

九儿突然从桥边跑回来,嘴里叼着片柳叶,往凌霄手心一丢,随即对着李修文龇牙,九条尾巴绷得笔直。小家伙的鼻尖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凌霄捏碎柳叶,抬头时正对上李修文躲闪的目光:“李侍读还有事?”

“没、没有了。”李修文慌忙后退,差点被石阶绊倒,“殿下还在殿内等着,先生快请吧。”

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凌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东宫果然处处是坑,连个送玉佩的侍读都藏着算计。

过了迎仙桥,便是东宫的正门。朱漆大门前立着两尊石狮,比陈府的高大三倍,狮口衔着的铜铃泛着幽光,显然是设了警戒法阵。门内传来隐约的琴声,时而高亢如战鼓,时而低回如泣诉——是太子最喜欢的《破阵乐》,据说只有在招待“重要客人”时才会奏响。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内侍正站在门内等候,见了凌霄,躬身行礼的幅度恰到好处,既显恭敬又不失体面:“凌先生,老奴奉命在此等候多时。殿下在明德殿设了茶宴,特意嘱咐老奴引先生过去。”

这是太子身边最得力的内侍总管,王瑾。原著里此人是三皇子安插的细作,最后亲手给太子端了毒酒。

凌霄看着王瑾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缓缓开口:“有劳王总管。只是在下身份低微,不敢叨扰殿下茶宴,还是先去见殿下吧。”

王瑾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先生说的是,老奴这就引您去。”

穿过层层回廊,琴声越来越清晰。凌霄的脚步不快,却精准地避开了所有铺着“软筋草”的地砖,绕过了会喷迷烟的廊柱雕花。九儿跟在他脚边,时不时用尾巴扫过那些藏着机关的地方,金色的尾尖划过处,总能听到细微的“咔哒”声——是机关被触发又强行卡住的动静。

王瑾的后背渐渐渗出冷汗。他走在前面,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冷得像淬了冰,仿佛能看穿他这副老皮囊下的所有心思。

终于,明德殿的飞檐出现在眼前。殿门前的广场上,萧辰和秦风正站在台阶下等候,见了凌霄,萧辰拱手的动作里少了几分试探,多了些凝重;秦风的手虽仍按在剑柄上,眼神却从敌意变成了审视。

“凌先生,殿下已等候多时。”萧辰侧身让出通往殿门的路,阳光落在他的白衣上,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影,“请。”

凌霄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殿门,门楣上的“明德”二字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像两张嘲讽的脸。他深吸一口气,迈出了踏入这座权力牢笼的最后一步。九儿轻轻蹭了蹭他的脚踝,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开,金色的光晕与他背上紫渊剑的金紫色纹路遥遥呼应,像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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